【小哥視角】

  弄晚餐的時候,吳邪坐在餐桌邊,這大約是碰面以來除了睡覺以外我頭一次看到他這麼乖巧,不吵不鬧,很好。
  心情沒來由得輕鬆,我弄了比平時豐富的幾樣簡單小菜端上桌,吳邪的目光和表情比任何東西都豐富,圓滾滾的大眼亮晶晶的,我想,他是真的餓了。


  用餐時,吳邪不放棄的追問關於我的事,甚至將我的名字聽錯了,接著彷彿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般露出笑容。我沒告訴他我身上還真有隻麒麟刺青,雖然只有在體溫升高時才會出現。
  隨手翻出護照扔過去,這小子看完了名字,竟然還注意到其他的,一個勁兒的追問我的護照怎麼和他的不一樣,我心裡明白估計是當初瞎子動過了點手腳,但這些事我並不想告訴吳邪。
  我不是通緝犯,也不是什麼殺人狂,我只是眾多孤兒裡的其中之一而已。
  這些事,吳邪不需要知道,我和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所以在吳邪問出我從事什麼研究的時候,我用一貫的冷漠將他隔開。
  我說:「關你什麼事。」
  然後,我看見了吳邪僵住的笑臉。
  他的表情慢慢轉為氣憤,接著脹紅著臉用力的夾菜吞嚥,不過他的力氣距離戳裂我家碗盤還差一大截,所以我也不操心,任他發洩。
  我想,吃了這次閉門羹後,估計他以後看到陌生人會知道說話做事要小心點。
  然而,我沒想到吳邪是典型的學不會教訓。
  看他把最後一口飯菜嚥下去後,表情突然轉為疑惑,盯著空空如也的碗盤,接著又打算望向我,我在他開口前伸手一指,然後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我再不想說其他,只能說他父母真是給他取了一個恰如其分的名字。
  ──天真無邪,七情上面。


  我沒招呼他便自己回到了駕駛艙,反正看吳邪那副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是恢復的不錯,用不著我待在旁邊。
  坐在椅子上,我決定好好繼續思考下午沒弄清楚的問題,可是我才剛靜下來,就看到吳邪靠在船頭,一下抬頭看看天空、一會兒又低頭望著海面,他背對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讓我感到些許的不快。
  猶豫下,我終究還是甩了手上的筆,起身踏出駕駛艙。


  吳邪的身影被籠罩在夜色裡,彷彿快被吞沒,我注意到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他的身體有些單薄,全身散發著一股很濃的悲傷。
  我在他身後站了很久,他完全沒發現,我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站著,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從來沒安慰過人。
  他的眼淚似乎越掉越兇,看不下去了,我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我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吳邪抹抹臉,回頭對我綻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感覺自己胸口裡好像有什麼被絞緊了,二話不說拉住他的手,腦中只剩一個想法──他不應該待在這樣的氛圍裡。

  然而,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將他拉進燈火通明的駕駛艙後能做什麼,但幸好音響裡還有之前錄下的鯨歌。
  我想,或許這東西能夠轉換他的心情,只要引起他的好奇心開口,我一定會全力將他從剛才的悲傷裡拉出來。
  大概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麼聽見了我的祈求,吳邪開口問了,我很高興。

  很意外他知道鯨歌,雖然我從沒問過他是學什麼出身的,但看見他對鯨魚不排斥,我想至少以後我知道該用什麼吸引他。
  我小心的觀察他,吳邪看書時安靜的模樣很溫順乖巧,他認真了翻了一陣子書,我也安靜的做了很多事,這樣的氣氛我是喜歡的,在我終於做完手頭上的進度後,我才發現吳邪已經抵不過睡意歪著腦袋睡著了,手裡還抱著書。
  我的嘴角有些鬆了。
  吳邪的鼻息很均勻,看樣子是睡得很熟,他臉上的表情平靜安穩的讓我不忍叫醒他。
  我只得小心翼翼的背起他,直到把他放到床上躺好後,我才發覺這一路我竟連呼吸都是屏著的。
  撥開他有點長的瀏海細看他的睡臉,這是一張乾淨帶著書卷氣的臉,可惜的是眼角還有些濕潤。
  伸手替他抹淨眼角,那一刻,我很明確的知道──我不想看到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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