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神田府。

   「優!」

    纖細的身影在被白雪覆蓋的後院小徑上直奔,肩上披著的白毛厚氅在身後飛揚。涼亭內,黑衣墨髮的男子應聲回頭,張手將飛撲來而的少年抱個滿懷,一雙劍眉忍不住蹙起。

   「豆芽菜,說過多少次了?!沒事不要在雪地裡亂跑,萬一滑倒怎麼辦!」

    跟在亞連身後的小廝硬生生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心裡不住哀嚎──他的少爺哦,那亞連公子是何許人也?他沒把他們神田府連根掀個底朝天就不錯了,滑倒?怎麼可能啊!

    彷彿察覺小廝的腹誹,神田一記眼刀過去,小廝連忙乖乖退的老遠不見人影。

   「優!」亞連看了眼沒一下便跑得不見人影的小廝,有些埋怨:「你把我說得好像孕婦。」

    冰冷剛毅的嘴角因為這句話難得的勾起笑弧,神田低頭在亞連耳邊曖昧的低聲道:「你要不是男兒身,我肯定讓你有生不完的小豆芽。」

    銀眸先是一愣,緊接著滿臉通紅,死命的將頭埋進神田裡,說什麼都不見人。

    達到目的的神田也不強迫,深邃的眼底帶著濃濃寵溺,一雙手臂將亞連牢牢摟在懷裡,笑道:「該說說你這麼急急忙忙的跑來找我什麼事了,豆芽菜。」

   「不說了,優是壞人!」悶悶的聲音自神田懷裡傳出,顯然還帶著幾分薄怒與羞赧。

   「快說,我想聽。」神田輕聲催促,一邊在亞連髮頂落下親吻,一邊手掌卻輕佻的拍了下亞連的小屁股。

    這般風流舉止自然讓原本就羞到不行的小白狗直接炸毛!二話不說就著神田露在領子外的半截頸側就是一咬!

    神田公子抽了下嘴角,隨後以俯首在亞連耳後深深種下一顆草莓表示回應。

    望著懷裡又羞又驚又不平的小臉,神田不懷好意的舔舔唇,道:「你再不說,我們就在這兒,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再多來次洞房花燭──」

    亞連發現對方貼在自己腹部上的東西,隔著衣料似乎真有點起變化,忍不住有點委屈,「嗚……優越來越愛欺負人……」尤其是用那兩腿間該死的大殺器…..

    發覺懷裡的少年有想掙脫的打算,自己跨下也著實有反應,神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後一坐,將人抓到腿上抱緊,「還不說?」底下分身有些恐嚇的頂了下亞連可憐的小屁股。

    噘了噘嘴,面對某人此等無賴行為,亞連索性豁出去,忿忿的用臀瓣壓住對方微硬的小兄弟,小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鼓著臉遞到神田面前。

    黑眸盯著那上頭奔放的字跡,一手不忘捏捏亞連敏感的腰側,唸道:「亞連、阿優,許久未見,近日可好?若有閒暇,務必前來梅莊一敘。大俠夕夜神……」後面的神田直接忽視不唸了,真要唸出來太噁心了,那死兔子何止重回當年,自戀程度根本有過之而無不及!

    狠狠一巴掌拍掉那隻扒在自己腰間的狼爪,亞連看著終於悻悻停止騷擾行為、挑眉看著自己的神田,有些開心道:「你覺得拉比這是什麼意思?」

    神田聳聳肩,對於某兔子的行為他向來不是很關心,「不就是約見面麼?那死兔子是腿斷了不會自己死過來麼?這麼大費周章。」

   「拉比說是到梅莊耶,梅莊……」銀眸有些黯下,曾經那座宛如人間仙境的梅花谷又浮現心頭。

    吻了吻亞連額角,神田道:「別想了,就去一趟吧,看那混蛋諾亞種的梅花有沒有比我們家的漂亮。」

   「嗯!」小小臉兒漾開笑花,一掃方才的陰霾。

    黑眸盯著那人見人愛的漂亮臉龐,忍不住吻了吻對方左眼下那道深深的疤,心裡不住嘆息懊悔──若不是因為自己,豆芽菜這張臉蛋那可真是絕世無雙……

   「優……」亞連敏感的察覺神田眼底的情緒,也知道對方這幾年來其實一直有在找去疤的奇藥,只是他自己不很在意,就隨神田去,從沒想親自動手治療。

   「豆芽菜,對不起……」沿著那道疤,神田細細的碎吻不斷落下,黑瞳眼底是無邊的歉意與懊惱。

    默默承受著神田細碎的吻與歉意,亞連從未想過面前這冷情的男人骨子裡竟如此在意,看來,越是一生無情的人,一但動情,便是傾盡所有這句話說得沒錯……

    雙臂摟住神田頸脖,亞連暗暗決定等等就來想個法子把這疤弄掉,省的面前男人每回見到,那雙墨黑的眼瞳裡就透出讓人心疼的神色……

    但在這之前,好像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要先解決──

    亞連默默抽回手,默默在神田小腹賞了個無情的拐子,銀眸默默盯著對方有些焦躁的臉,直白道:「不要。」

    神田臉上瞬間從焦躁轉為呆愣,他家豆芽菜曾幾何時拒絕過他?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冷靜下來後,神田鄭重詢問道:「回房?」

   「不要。」亞連拒絕的乾脆。

   「為什麼?」

   ……疼。」極小聲的回答,若非神田長年習武,這重要的一聲只怕真會漏過去。

    男人定定的思考了下,不住莞爾。

    自家豆芽菜向來貼心,知道自己有時會忍不住顛龍倒鳳做過頭,而男人那裡本來就不是用來做這檔事的,因此就連事後的藥也準備萬全,只是始終沒法突破心理障礙,總得自己事後給他那處塗藥,昨個兒自己被宣召進宮,晚上回來後一輪猛做完就睡沉了,沒替他上藥,想來這會兒是該疼……

    細長的手指挑起懷中少年下巴,低頭吻吻那張粉嫩的唇,帶著濃濃情慾喑啞笑道:「回房後,讓為夫的好好疼疼你下面的那張小嘴,可好?」

    腿間稚嫩突然被人抓在手裡,亞連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想破口大罵神田 優你這流氓、登徒子、人面禽獸!但在神田極富技巧的搓揉下,張嘴吐出的卻是一聲聲羞恥的低吟。

    美人在懷,一副任人宰割的嬌羞模樣,神田不姓柳,自當抱起美人打道回房!

    至於之後的戰況……聽那纏綿妖嬈的嬌嫩呻吟以及淫靡的啪啪聲與喘息,只能說滿園白雪抵不住一室春色──

 

 

    遠方,一片梅花林中,一名紫杉男子背著一捆捆樹柴,悠閒的走在灰石小徑上。

    小徑盡頭處,被梅林環繞的一方土地上,一座小巧的四合院落悄然矗立,一旁有田地,後院有馬廄,門前幾隻大雞小雞不干休的在地面上啄著蟲子與小米。

    進了門後,原本預計應該在家的人不見蹤影,紫杉男子金瞳半瞇,無奈的轉身到後院放下木柴,隨後嘆了口氣,足下輕點,頃刻間人已躍至房頂。

    金瞳如鷹般掃視一圈,薄唇揚起一抹違和的溫柔淺笑,人影消失間,一日一回的捉迷藏開始!

 

 

    雖說是過慣了奢華日子,但神亞兩人還留著當年滿天下隨處漂蕩養成的習慣,大小細軟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門外,烏椎跟在小廝身後,一旁還一匹只有腦袋頂上和四隻蹄子被銀灰覆蓋的大白馬,兩匹馬的韁繩連在一塊兒,邊走邊分著吃蘿蔔。

    亞連與神田雙雙上馬,小廝則恭敬的彎身,目送那一黑一白的人影遠去後,才算大大鬆了口氣,心道終於送走了兩個小祖宗,終於能有段太平日子了!

    這實在不能怪小廝腹誹,家裡莫名其妙多了個漂亮公子,雖然臉上那道疤可惜了,但還是養眼的很啊!可壞就壞在他家少爺體力太好,晚上不給那小公子睡就算了,連帶的他們也睡不好……嗯?你問人家夜夜相好干你們這些下人屁事?會問這問題就表示你沒當過下人,不知道夜夜聽風聲裡傳來那若有似無、軟軟嫩嫩的叫床聲,他娘的……誰睡得著啊──!!!

    ㄚ鬟們就算了,紅紅臉棉被一罩就過了,可他們做男人的那得多煎熬啊,沒個滅火的不說,夜夜跟自己右手那個纏綿啊!心裡流那個寬麵條淚啊!尤其少爺對那小公子又是佔有慾極強大,一年半載難得給他人見上一面、樣樣自己親自伺候著不說,就是小公子打個噴嚏或絆一下那更是神田府全體都得倒大楣……

    不過今個兒見到了小公子,倒真是……讓人心裡挺舒服的……小廝想著方才一路上亞連的一顰一笑,臉上忍不住也跟著傻傻的笑了,心裡盤算著等會兒就去和其他人炫耀炫耀。

 

 

    直到上路兩天後,亞連才驚覺有所不對,銀眸有些迷惑的望著一旁帶路的神田,後者卻是老神在在,明明接收到亞連的目光,卻不打算做出任何回應。

    這個方向……莫不是……

   「豆芽菜,別想了。」出了神田撫,將所有責任甩手一扔的神田一身輕鬆,嘴角噙著笑意,冷不防手一伸將亞連摟到懷裡,烏椎瞥了眼自家主子的流氓行為,低頭很是認命的負擔起兩個人的重量。

    被迫側坐在馬背上的亞連忍不住皺眉,想回去,可神田又將自己摟在懷裡不放,再說,現在可是下著大雪的寒冬,神田的披風裡真的好溫暖……

    不由自主的將腦袋靠進對方懷裡,鼻間聞著淡得梅香,亞連發現自家馬尾巴似乎越來越狡猾了,以前都是自己把他吃死死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立場竟顛倒了?!

    神田以披風將懷中少年包個緊實,聰明如他家豆芽菜,現在想必已經知道了。他也不想解釋,也不認為有必要,反正到時候看到自然就知道了。

    黑髮男子愛憐的吻了吻懷中的那叢雪白,他想給他的,還遠遠不只這些──

 

 

    日出東方。

    四合院內,帝奇眨眨眼,有些疲憊的看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想到外頭冷冰冰的溫度就發懶,只想繼續窩在被子裡啥也不幹。

    昨天跟小兔子結束了每日一回的捉迷藏後,又下了幾乎半個晚上的棋,也不知道小兔子哪來的精神,雖說早飯都是他負責,小兔子大可以繼續蒙頭大睡,但昨晚他可是下到差點直接以額頭撞棋盤,小兔子卻還是笑咪咪的坐得挺直,莫非真是年齡差距?

    想了想,身為大叔的帝奇心中開始拉警報了,說什麼都不想到時候被小兔子嫌棄自己老態龍鍾,還是早點起床鍛鍊的好!

    帝奇果斷的掀開被子,下床,走向水盆準備漱洗,然而,面對裝著水的臉盆,一張俊臉罕見的扭曲──

    誰來告訴他,他額頭上為什麼多了個王字?

    誰來告訴他,他左臉上那個醜醜的刀疤跟右臉上的那隻烏龜是怎麼回事?

    誰又來告訴他,那隻調皮搗蛋的橘毛兔昨晚究竟都對他做了什麼啊─

    某諾亞哭笑不得,仰天長嘆。

 

 

    連續走了幾天路程後,亞連踏著再熟悉不過的路,望著面前一如當年的重重迷陣,儘管心中早已有數,銀眸裡仍是一片掩不住的驚訝。

    本該在那年就被燒毀的重重迷陣,如今重現眼前,其中陷阱迷障甚至比過去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令人難以置信,若是如此,那他是否可以抱著那幾乎不可能的期待,期待著自己心中一直想重建的那個地方,也已如同當年?

    上空傳來一聲鷹嘯,亞連猛地抬頭,只見金鷹迪姆與拉比的蒼鷹在空中盤旋迎接他倆。亞連不再猶豫,泛著水光的大眼彎彎,向神田投去一抹笑容,率先縱馬入林陣,殊不知,他方才那抹笑容,在神田眼中竟恍惚與最初他們相遇時的笑顏重疊,那時的他們都還太過青澀,但卻是最美好而真實的時候。

    雪色身影一路馬不停蹄的越過迷陣,直到眼前出現那熟悉的河流,方勒馬停下,銀眸定定的看著那岩壁上的雪見梅莊四個大字,竟是無法言語。

    墨色身影自後方追上,深邃的黑瞳安靜淡然地望著亞連,見對方下馬隨即跟上。

   「優,這是真的嗎?我聞到梅花香了。」素淨的小臉上滿是雀躍激動卻克制的神情,神田淺淺溝起嘴角,握住雪色少年的手,十指交扣。

    隨著鷹嘯,河川另一邊的小徑上,兩抹人影越來越近,亞連臉上逐漸泛起笑花,喜悅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眼角──

   「拉比──!帝奇──!」鈴鐺般的笑語聲再度回到梅花谷,隨風撫過朵朵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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