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卷之八、捲

    連著幾日奮戰下來，拉比拖著痠痛的腰背和雙肩走出地窖。

   「大家，我現在要跟你們說一件事。」望著面前的眾人，拉比緩緩開口，「雖然很難以置信，不過這是我得到的結論──阿優，是日本所謂的陰陽師。」

    聞言，雪髮少年偏頭不解，銀眸望著一旁低頭沉思的黑髮少年；帝奇微笑等待自家兔子的下文；蘿特雖然不發一語，琥珀中卻暗暗閃過一抹奇異的神采。

   「在那個地方，他們所稱呼的陰陽師類似我們所謂的巫女、術士，擁有奇異的力量、能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也能透過修行和自身血脈與鬼怪對抗，或是為他人治療。」

    喘口氣，拉比繼續道：「地窖內的書卷我都看了，裡頭寫得大部分都是日本信仰的神明還有一些鬼怪的記述，另外最有力的證據就是這些符咒。」拉比揚了揚夾在指間長方形的紙箋，上頭滿是看不懂的文字飛揚。

   「假設這些東西都是阿優的，那麼，阿優以前就極有可能是一名陰陽師。」

   「……優，拉比剛剛說的那些你有印象嗎？」微仰起頭，亞連問著一旁的幽靈少年。

   「沒印象。」後者難得老實的回答。

   「吶，亞連，你怎麼確定這些東西真的是屬於阿優的？」拉比好奇的問道。

   「嗯？因為優腰上有個吊飾，跟我在地窖裡面看到的圖案一樣。就是那個叫什麼……蓮花！嗯，是叫蓮花沒錯！」銀眸掃過幽靈腰上的美麗吊飾，微笑道。

   「如果是這樣話，那應該就沒錯了。」看著亞連，拉比微微點了點頭。

   「少年，麻煩轉述一下，我們的幽靈先生關於這點有什麼看法嗎？」帝奇向亞連問道。

   「呃、優說……他沒有印象耶……」亞連有些擔心的望著身旁偏頭不語的黑髮少年。

   「沒關係啦，讓阿優慢慢想，一定會想起來的。」拉比看著亞連，揚起了招牌的爽朗笑容。

   「說了不準叫我名字，死兔子！」某幽靈彷彿突然回神般冷道。

   「別這麼小氣嘛，優。吶吶，我們要不要再下去看看？說不定多看幾遍會越來越有印象喔。」仰起小臉，亞連樂觀的衝著黑髮幽靈笑了笑。

   「……嗯。」黑眸不著痕跡的瞥了下那張天真的笑臉，靜靜跟隨那抹雪色進入地窖。

   「欸，笨蛋帝奇，肚子餓了。」待亞連離開後，一旁的蘿特突然迸出一句。

   「好好好，我馬上去張羅可以吧。」叼著菸，帝奇認命的轉身走向廚房。

   「蘿特，那死變態會弄吃的？」挑眉，拉比一臉狐疑。

   「千年公說笨蛋帝奇的廚藝很好唷~」調皮的女孩不做正面回答，說完便蹦蹦跳跳地離開拉比的視線。

    而在瑞典鄰挪威邊境的伯爵小屋中，一頭紅髮的男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正和千年伯爵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招呼著。

   「嘻嘻~廢話了半天，你這趟來到底有什麼事呢？克勞斯‧瑪利安。」到底是不爽站在門口吹冷風，伯爵單刀直入的問。

   「書人的去向見光了。」吸口菸，克勞斯不慌不忙地道。

   「所以你這趟來到底有什麼事呢？想多活可是幫不了你的唷！嘻嘻~」

   「你想早死我倒很樂意出手哪。我這趟來呢，就是為了讓你這老不死的早點上路。」叼著菸，克勞斯咧嘴一笑，邊說邊身體力行。

    隨著槍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屋內霎時變得滿目瘡痍。樓梯間塵煙瀰漫，放眼望去什麼也看不清。

    不甚在意伯爵和其餘諾亞的去向，最後一槍，克勞斯看準了客廳牆角處垂落的一條引線，板機扣下，子彈擦過引線上方的鐵器燃起火花，火星燃上引線，在克勞斯踏出屋外的瞬間，爆炸聲響徹天際──

   「好好感謝我吧，混蛋諾亞們。」

    置身在飽滿的陽光下，拉比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衷心佩服起自己居然能在那種不見天日、空氣不通的地方存活到現在。

   「小兔子，吃點東西吧。」帝奇笑著地將盛有三明治與熱奶茶的托盤放上桌。大老遠就看到自家兔子一臉愜意的癱在椅子上享受陽光，也順便趕上自己剛做好的早餐。

   「唔、好吃耶！哪買的？想不到你這大叔味覺還不錯嘛！」一口咬下三明治，當中的美味頓時令拉比精神大振。

   「能得到小兔子的肯定是我的榮幸。」微微彎身，帝奇笑得頗為愉悅。

   「嘎？真的是你做的？！這……」拉比有些尷尬的放下咬了一口的三明治。

   「怎麼了？」金褐的眼眸帶著疑問。

   「你……沒放什麼奇怪的東西吧？」碧眸偷覷一旁的帝奇，一臉懷疑。

   「……」被問的人苦笑不語，默默承受著萬箭穿心之痛。

    怎麼他在小兔子眼中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本以為對方平時變態、色狼、大叔什麼隨便亂喊只是親暱的稱呼而已，沒想到……

    帝奇‧米克，二十六歲，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欲哭無淚。

   「放心吧，拉比。這三明治真的很好吃喔。」亞連一手一個三明治的走進客廳，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光吃不長個子的笨豆芽。」跟在亞連身後的某幽靈不屑地撇過臉。

   「你說什麼臭馬尾！」

   「說你矮啊矮豆芽。」

   「死馬尾！」

   「笨豆芽！」

    拉比看著面前對空氣激動跳腳、很像在自言自語的亞連，愣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決定無視，繼續享受剛才的三明治。反正亞連都說沒問題也吃了不少，自己也就放心享用吧。

   「帝奇，謝謝。」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拉比有些彆扭的輕聲道。

    聞言，一旁低落到不行的某人登時復活，一臉愉快地看著自家兔子一口三明治一口奶茶、碧眸微瞇的滿足模樣。

    於是乎，方才溜出門買糖的蘿特，一進門便看見這幅奇異的畫面。

    只見女孩甜蜜一笑，純真的說道：「哎呀呀~大家都雙雙對對的，好幸福呢！」琥珀中的三分邪惡、七分戲謔那是叫一個明明白白。

   「什、誰跟這變態雙雙對對啊！」拉比反射性地叫道。

   「是啊，小兔子是跟我雙雙對對才是呢！」扶著拉比身後的椅子，帝奇說的一臉認真。

   「我說的變態就是你！」碧眸毫不客氣的扔了個大白眼給裝傻的某變態。

   「我、我跟臭馬尾也只是普通關係……」眼看蘿特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亞連趕忙擺擺手否認。

   「笨蛋豆芽菜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半空中的黑髮少年撇過頭冷哼道。

   「啊咧？人家又沒說誰跟誰雙雙對對，你們的反應好奇怪唷！」蘿特笑得那叫一個純良無辜，至於心裡想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此話一出，原本吵雜的客廳頓時沉默下來，氣氛一下子多了些尷尬與困窘。

    蘿特眼看玩得差不多了，這才笑嘻嘻開口道：「是說人家剛才在鎮上撿到兩個外地人，你們要不要出來看看呀？」

    客廳內的四雙眼睛一下子全數移至蘿特身上。

    女孩滿意的讓了讓身子，在她身後出現的是一名黑髮少女和略為年長卻負傷的黑髮男子。

    只見那名陌生的黑髮少女緩慢而輕聲的開口道：「不好意思，請問，亞連‧沃克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