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是在雪女和三尾姊姊之後來到寮內的。

當大家都在說妖狐是二突子、要賭人品的時候,妖狐很擔心阿媽會不會因此將他打入冷宮,然而他問不出口,一方面是傲氣,一方面是不願承認的害怕。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媽每天只是歪著頭往他身上加御魂,每每出戰總讓雪女姊姊帶著他,甚至自言自語的說,我家崽子跟別人不一樣,果然平時要多做好事云云,妖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也因此放下了心。

妖狐有一個不在意輸贏只在意式神的阿媽,這個阿媽還很非。

阿媽不在意輸贏,但鬥技還是得打、成就還是得解,妖狐拼了又拼、雪女姊姊滿身是傷、三尾姊姊指甲都撓斷了,然而,鬥技還是沒升上,八岐大蛇依舊拿不下,他的目光與阿媽房內的燭光相伴了一夜。

在這之後,非到快成酋長的阿媽某天突然發狠的肝了兩天的黑車,從此寮裡便多了一隻鬼使黑,阿媽像變了個人似的,用最快速度將小黑養成了當家,又拼命搜集湊出了小白,在這之後,妖狐便極少出戰,狗糧啊達摩啊御魂啊,全是鬼使黑拼命帶回來的,妖狐問他累不累,那位看著兇惡實則可靠的冥府公務員一邊讓鬼使白裹傷,一邊笑著說,有我弟弟在,什麼都不累。

妖狐默默把空間還給了鬼使兄弟,他知道他們深愛著彼此,卻不懂那樣的感受。

他決定去詢問阿媽。

在那個櫻花飄落的夜晚,阿媽靜靜聽完他的疑惑,沈默著,然後只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阿媽說她知道了,可妖狐不明白她知道了什麼,隨後就像沒事一樣,他每天待在寮內,看著家裡的式神一天天變多,看著當家重擔從鬼使黑身上轉移到姑姑身上,然後姑姑帶大了茨木童子,那個大鬼天天喊著要找摯友,妖狐和他聊過幾回,簡單總結這鬼就是個吞吹。

但他沒想到在茨木的殷殷盼望下,酒吞真的來了,阿媽愣了老半天才回過神,卻也沒拉開第一時間撲上去緊緊抱著小小鬼王的茨木,只是露出淺淺的笑。

酒吞很快便五星了,跟著成了全寮第一個六星,連鬼使黑都還在五星,勞苦功高的姑姑也停在五星,妖狐望著自己脖子上的四顆勾玉,不吵也不鬧。

酒吞之後是茨木,茨木之後是姑姑,之後所有的戰鬥機乎都是他們和座敷或瑩草包辦,妖狐望著鬼王與大鬼親暱的模樣,就連受傷互相攙扶都帶著笑。

他還是沒有等到自己的命定之人。

但他終於明白,為何阿媽當時會突然發狠肝了下去。

妖狐看著阿媽拼命解任務、砸百鬼、捧著碗求碎片、湊勾玉買藍符,只要有SSR相關的全都拼命完成,他望著揣在阿媽懷裡的根根黑色羽毛,他想,阿媽怎麼就知道那是小生的命定之人呢?在轉念一想,至少不是鴉天狗,他看過阿媽把多抽的鴉天狗返魂,只留下一隻與管狐作伴。

四季更迭,秋風吹走了夏月,陰陽寮迎來了新年,妖狐聽聞隔壁寮內有兩隻大天狗,也看過那兩位冷漠卻美麗的大妖輕柔軟語的哄疼著隔壁的妖狐。

他隱約知道阿媽拼命搜集揣在懷裡的黑羽是誰的了。

只是,那樣尊貴美貌的大人,真的會喜歡上自己嗎?

妖狐選擇放棄思考這個問題,儘管隔壁寮的好心陰陽師總是每每送來黑羽,但按照阿媽臉黑的程度,大天狗大人可能要到地老天荒才有可能出現在這個陰陽寮。

妖狐躲在櫻花樹上欣賞月色,那月光如同隔壁寮內大天狗大人的衣袍與金髮,美得不像話。

但他不知道阿媽總靜靜站在他身後,一遍又一遍的數著懷裡的黑色狗毛。

12/30日,玉津饌倍率提高。阿媽一口氣攢了三十多張藍符,誰也不理的跑進了召喚室。

前面二十張有什麼妖狐已經忘了,他只記得,當阿媽嘆著氣再次十連抽的時候,那第一只衝出來的式神自帶金光。

大妖就是大妖,出個場也堅持閃瞎旁人。妖狐對上那雙剛睜開的藍眸,心裡不屑。

可他看見阿媽樂壞了。

彷彿是從鬼使黑來到寮內後,他再也沒看過那樣的阿媽,當著所有式神的面,就那樣毫無顧忌的躺在雪地上,望著天空笑容燦爛,滿臉的輕鬆愜意。

彷彿背負一世紀的重擔終於卸下。

妖狐以折扇擋嘴,默默的與小天狗對望。大妖雖小,氣勢卻已透出一股微微的清冷,彷彿是一根根小小的刺。

隔壁寮的好心陰陽師送非酋送到西,不只祝賀,連帶將家裡的四隻荒川大人都借給了阿媽解小天狗的傳記湊碎片,妖狐看著那些荒川小叔叔在小狗子的小翅膀與茨木大鬼手下躺了五遍,簡直不忍。

他沒有帶小狗子,阿媽第一時間曾抱著小狗子望向他,但他選擇撇開頭,於是,小狗子在酒吞與茨木的帶領下成長,連吞了幾個藍達摩與黑達摩後,短短兩、三天內掛上了五顆勾玉。

妖狐望著那個身高已經超過自己、五官也越加漂亮冷漠,攻擊力卻還不如自己的大天狗,又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四顆勾玉,頭一次有了彆扭的情緒。

不過就是長得漂亮又很歐,憑什麼搶了他的阿媽、他的達摩、他的勾玉還有那些疼他的主力式神的目光?

不過就是出戰受傷,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生當年傷的更重也沒找過誰。

妖狐很生氣,妖狐很不滿,卻沒發現,他的目光從對方到寮裡的那天,便已緊緊追隨著大天狗。

 

滿月的夜晚,妖狐剛從鬼王那裡得到一壺好酒,興高采烈的想竄上櫻花樹飲酒賞月,抬頭卻發現自己的位子竟被佔走了。

好樣的,哪個不知死活的妖,敢情不知道小生是本寮元老,見者要讓,強者要疼嗎!

掏出摺扇,妖狐抖抖耳朵,手腕一轉就想把對方給突下樹。

悠悠的笛聲自樹上傳來,悠遠綿長,恍若千百年的月光,清冷蕭索。

妖狐頓住了動作,原本高高豎起的耳朵垂了下來,他知道樹上的是誰了。

說來也是,除了那只大妖,還有誰沒事會去霸佔自己位子呢?

甩甩頭,妖狐垂眸,收起摺扇,轉身要走,卻因身後襲來的一陣微風而停下腳步。

他知道,大天狗就在背後看著自己。

那樣熟悉的視線,他早已被盯的無需多想。他知道那只沈默的大妖在等自己轉身,他偏偏倔強的死不回頭,甚至打算一甩尾巴抬腿走人。

——SR也是有尊嚴的,就算勾玉沒你多,好歹御魂比你好,阿媽到底還是疼小生多過你!

大天狗望著面前妖狐的背影,藍眸中一片清冷,卻帶著一絲頑強。

他堂堂一只大妖,初來乍到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只狐狸,阿媽成天給他說這只狐狸有多好多乖,他也天天看著對方四處撩撥寮內的女式神,就連將自己帶大的酒吞、茨木、姑獲鳥、花鳥卷等等只要提到這只狐狸也都笑呵呵地稱讚。

可偏偏這只狐狸對誰都笑,就只有對著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總是遠遠的看,然後轉身走人。

這算哪門子好狐狸?

大妖不與狐狸一般見識,可他總想知道這只毛茸茸的狐狸為何不肯給自己好臉色,雖說大義在前,這些都不重要。

大天狗繼續望著眼前毛茸茸的狐耳和尾巴,腦中除了大義之外就是想抓來揉一把。

興許是大妖的目光太過露骨灼熱,妖狐終究還是偏過頭,惡聲惡氣的道:「幹什麼?」

可以,很毛很兇,很正常。大天狗如是想道。

倘若目光可以殺人,估計現在的大天狗應該已經成了滿身洞,可惜大妖真心不與狐狸見識,只與自己心裡的尊嚴奮鬥,於是在大義與毛茸茸交戰一番後,大天狗薄唇輕啓,本想邀對方共賞明月,說出來的卻是一句:「為什麼討厭吾?」

這是他們對彼此說的第一句話。

 

彷彿被直球擊中,妖狐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大天狗,大妖眼底一片清明,彷彿說出剛才那句話的妖不是他。

妖狐瞪著對方半晌,遠處傳來阿媽的聲音,逐漸靠近,他望著大天狗的黑翼,想起了阿媽小心揣在懷裡的黑色鴉羽。

他終究是嘆了口氣,放緩了表情,道:「喝酒嗎?」

大天狗理所當然的頷首。

 

那夜過後,妖狐依然不喜歡大天狗,大天狗也依舊搞不懂妖狐為何討厭自己,而他們的面子也和那晚的月亮一般,掛得高高的。

 

每週兩次的陰界之門,妖狐以往都與雪女姊姊和瑩草維持老搭檔,這天阿媽卻陰錯陽差的一個手抖加來不及,妖狐身前從瑩草成了大天狗。

妖狐很錯愕,大天狗回頭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滿臉抱歉的阿媽,什麼也沒說。

那場是妖狐突的最多的一場,也是大天狗傷的最重的一場,他們在對面的群攻下幾乎同時倒地。

隨後,對面的般若群被酒吞茨木等主力式神殺了個片甲不留。

回去路上,妖狐跟在大天狗身後,落在隊伍最尾端。望著眼前雜亂帶血的黑翼,風自前方吹來,鼻尖滿是血腥味,他內心猶豫掙扎了半天,終是默默拉起大妖的一只手臂繞過自己肩頸。

距離一下拉近,大天狗眼中閃過一抹驚愣,旋即平靜。他望著不住輕搔自己鼻頭的狐耳尖毛,咽了咽喉嚨,吞下張口將那粉白耳尖抿入唇齒的想法。

大天狗告訴自己,妖生苦多,大義為重,要做一只正直的好妖怪。

 

花鳥卷忙了一夜,好不容易天亮了才休息,重新儲備體力準備晚上第二次的陰界之門。

大夥兒都累得回房了,庭院內四下無人。妖狐望著大天狗緊閉的房門,想起了般若的巨大鬼面迎面燒來的時候,那只大妖義無反顧的轉身將自己護在羽翼之下,藍眸清澈、溫柔如水。

……若不是自己看錯,那就是寮裡來了一只假的大天狗……

妖狐如是想,腳步卻不由自主地緩緩邁開,一步步走向大天狗的房間。

修長的手指撫上門框,纖細的身影倒影在紙門上,卻沒有再更進一步。

大天狗側臥在床榻上,蒼藍的雙眼直勾勾盯著門外的身影,儘管知道那只毛茸茸的高傲狐狸就在門外,他也仍舊緊閉著嘴唇。

大妖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卻第一次為自己做的事感到慶幸。慶幸自己當時義無反顧的護住了妖狐,那樣的戰傷,真是說什麼也不想讓妖狐體會。

直到日正當中,門外的身影依舊渾然不動,大天狗的視線也不曾離開,妖狐在門外輕輕嘆了口氣,道:「大人,您不累嗎?」

您不累,小生都累了……SSRSR的差別難道就在這種地方嗎……

「……汝呢?不進來嗎?」

哈。妖狐嘴角一勾,轉身盤腿,背靠著紙門,揚開摺扇,一派懶散道:「累啊,可大人您不出聲,小生哪敢踰越呢?」

光聽門外那帶笑的聲音,大天狗就知道那只狡猾的狐狸是存心把鍋往自己身上甩,也不想想是誰忙了一夜還跑來別人房門口的。

罷了。大妖嘴角不自覺微揚,輕輕撐起身,肩上的傷口儘管好了八成,還有些隱隱作痛,他無聲的走到門前,掌心隔著門紙輕輕貼上妖狐過肩的髮,隨後倏地拉開了紙門——

妖狐不出預料的整個上半身都摔在大天狗屈起的腿上,燦金的獸瞳瞠的老大,倒映著大天狗難得柔和的面容與嘴角那抹戲謔的笑。

妖狐不可否認他是看呆了,曾幾何時有人見過這樣的大天狗?這真的是那個傳聞中的大妖嗎?不,應該說,自己從對方來到後不曾見過,但印象中卻隱約見過類似這般柔和的神情,具體是在何處見到卻是……

腦海驀地閃過隔壁寮的大天狗與妖狐,妖狐猛地一陣惡寒,後頸卻燒灼了起來,他連忙趕在紅霞蔓延到臉上前滾到一旁站起,摺扇半遮著臉,目露兇光的瞪著大天狗。

半點殺氣都沒有的怒瞪只讓大天狗眼底的笑意更深,方才妖狐呆愣的模樣猶在眼前,柔軟的髮絲與狐毛甚至在翻滾時掃過大天狗的手,細細的搔癢彷彿撓在心上,使人意猶未盡。

相望無言,妖狐腦中不適時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望著隔壁寮的大天狗與妖狐時冒出的念頭。——那樣尊貴美貌的大人,真的會喜歡上我嗎?

真是夠了!

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暴躁,妖狐大尾巴一甩,轉身揚起下巴就走。

「崽崽。」

大天狗低沉的嗓音輕喚,硬生生將妖狐踏出的步伐頓住。崽崽是阿媽平時喚他的小名,整間陰陽寮裡除了九尾姊姊和幾個熟到骨子裏的式神之外沒人會這麼親暱的稱呼他,然而從大天狗的口中喊出,卻偏偏多了點別的味道,妖狐說不上來,只想趕快離這只奇怪的大妖遠遠的。

大天狗垂著眼,默默揚起了受傷的羽翼,純白的繃帶沒一下子便透出了殷紅,他垂下翅膀,咚的一聲靠住門板。

妖狐轉頭,好看的眉立刻蹙的死緊,「你幹什麼?晚上不想出戰了是不是?」

大天狗微微抬眼看了看妖狐,緩緩靠著門邊撐起身體打算轉身回房,妖狐見他不穩的動作,心裡的煩悶更上一層樓,掙扎兩秒後,他咚地一步上前,扭開臉的同時,手也扶住了大天狗。

大妖望著妖狐撇開的側臉,嘴角悄悄揚起,旋即恢復原本的淡定,「謝謝。」

「嘖。」妖狐不耐煩的撇嘴,順手將對方的手臂繞過頸脖。

大天狗衣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妖狐皺皺鼻子,他不討厭這股味道,卻也不允許自己喜歡。

狐毛在臉頰邊輕輕騷動,大天狗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興許是沒事就愛躲在櫻花樹上,妖狐身上有股微微的花香,大天狗聞著那清爽的櫻香,短短幾步路卻好似走過一段漫長的時光。

望著妖狐準備起身離開,大妖終於是出了聲,「陪吾一會兒。」

短短一句話彷彿帶著嘆息,妖狐望著闔眼側臥的大天狗,眉頭皺了皺,默默坐了下來。

——就當是謝禮吧,謝謝你幫小生擋了一次,儘管小生沒要求……

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陽光透過紙門打入一方溫暖,妖狐看著大妖平靜好看的睡臉,輕輕為對方撥開前額的髮絲。

陽光隨著時間偏移了角度,大天狗睜開眼,小心翼翼地將自己一半被子蓋到側臥床畔好夢正甜的妖狐身上。

 

當晚的陰界之門,阿媽沒再手滑,該上誰上誰。妖狐彷彿開了外掛,針女連跳,突突突突突地一口氣突掛了對面,連瑩草都驚呆了,蒲公英上硬是多了個驚嘆號;三尾媚眼一挑,吹吹指甲,意有所指的笑道阿崽長大了;山兔樂的直蹦,童稚的嗓音歡呼著崽崽好棒、賭博大勝等等亂七八糟沒邊的,一下場就被姑姑拎到旁邊重新教育。

回程路上,妖狐被眾人簇擁著,連酒吞都拍了拍他的腦袋,隨後鬼王就被茨木吵鬧著扯到一旁;雪女姊姊難得笑了,大夥兒都很開心,可主角妖狐卻在眾人笑鬧成一團時悄悄退到了最後。

大天狗輕輕用翅膀擋了下妖狐的背,他已經是隊伍最尾了,這狐狸要是再繼續放慢腳步,可就真的要落到最後面了。

「怎麼?」大天狗眼底帶笑,微微偏頭問著身側的妖狐。

妖狐搖頭,眼角餘光對上大天狗戲謔的目光,他有些惱怒的揚開摺扇遮住嘴,蓬鬆的狐尾狠狠甩了對方後背一記。

大天狗悶哼一聲,嘴角掩不住的上揚,順手捋了一把妖狐的大尾巴,手感說不出的好。

儘管下一秒就挨了妖狐一記肘擊。

「喂,你們走得也太慢啦!」

茨木的叫喊遠遠傳來,妖狐和大天狗這才發現兩人早已落隊好一段距離。

「切,SSR了不起啊。」妖狐撇嘴嘀咕。

大天狗歪歪頭,突然站到妖狐前方,妖狐差點面對面撞上,張口就想罵妖,冷不防被對方一把擁進懷裡。

「崽崽,抓穩。」

——臥槽!!!

勁風撲面,妖狐只聽見耳畔獵獵風聲夾雜著式神們的驚呼,雙臂下意識地摟緊了大天狗的脖子。

大妖清冷低沈的嗓音響起:「睜開眼看看。」

感覺大天狗的雙臂將自己托抱的無比沈穩,妖狐這才小心地睜開眼,眼前是他從未見過的平安京。

籠罩在清冷月色下,櫻花漫天的平安京。

聽見耳畔小聲的驚嘆,大天狗將妖狐抱得更緊,湛藍的眼眸彷彿包容萬物的海洋。

夜風微涼,襯的大天狗懷裡的溫度更加使人眷戀,妖狐的心跳貼著自己緩緩同步,他以為自己只為天下大義而生,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作為一個個體的感受與需求。

他不想放開懷裡的小狐狸了。

酒吞、茨木、姑姑還有阿媽跟大家說得都沒錯,即使曾經誤入歧途,妖狐本性依然是只好狐狸。

有著純粹溫暖和小小性子的毛狐狸。

快到家了,大天狗望著眼前熟悉的陰陽寮,頭一次不希望抵達家門。

墨黑的羽翼融進櫻花樹下,大天狗放下妖狐,望著對方金燦的瞳眸,想著該道晚安了,脫口的卻是,「為什麼不喜歡吾?」

時光彷彿回到了他們頭一次對彼此說話的夜晚,妖狐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大妖,直到對方繃緊的臉上硬是被他瞧出一絲窘迫。

妖狐笑了,彎彎的眉眼襯著眼尾的紅艷艷的妖紋,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伸手撫上大天狗的臉,妖狐笑的玩味曖昧,「因為,小生呢,其實挺嫉妒大人無時無刻都能看盡方才那副美景呀。」

大天狗何等聰明,儘管方才有一瞬失神,卻也馬上反應過來,「吾以後天天帶汝看天下美景可好?」妖狐捏了捏大天狗臉頰,心裡感嘆著怎麼有這麼好的皮膚,一邊笑道:「小生膽子不大,大人到時別冷著臉嚇小生就好。」

大天狗被捏了臉也不惱,伸手揉了揉妖狐的耳朵,見對方敏感的縮了縮脖子,這才滿意的放手。

月色甚好,兩妖相對無言,卻誰也沒轉身,直到門口處傳來阿媽及眾氏神吵雜的聲音。

妖狐望了望門口的方向,笑道:「小生該回房了,大人也早點歇息吧。」

大天狗眼見妖狐要轉身離開,想也沒想的將人一把拉回,黑翼隔絕了月光與花雨,他循著本能覆上妖狐漂亮的唇。

僅僅只有唇貼著唇,不到幾秒便分了開來,妖狐尚未回神,眼前便是一陣黑壓壓,風過之後,徒留滿院飛散的櫻花。

——這……還真是……一位意外純情的大人哪……

妖狐回過神,嘴角滿是愉悅的笑意。

絕對不能告訴大天狗,這也是小生的初吻。妖狐心想,步伐輕快地踏著月色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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