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真的沒有要嚇唬你們的意思。」男孩微微一笑,露出一只虎牙,「我叫江晨。」

    吳邪對他前面那句話抱持合理懷疑,勉強扯扯嘴角回以一笑,接著簡略把江晨的事情轉述給在場的其他人。

    每個人聽完後的反應各不相同。

    兩小學弟依舊怕怕得不敢靠近那架鋼琴,儘管那流的像不要錢似的血已經被鬼同學收回去了;小學妹臉上帶著同情;解雨臣低頭沉思;胖子最實際,直接開口問:「所以他想怎樣?」

    吳邪看了看江晨,轉述:「他說把鋼琴燒了。」

   「難辦,這玩意兒是公家資產。」胖子搖頭。

    解雨臣開口道:「好辦,把鋼琴砸壞了賠錢給校方,運走燒掉。」

    其他人面面相覷,最後吳邪小心翼翼的說:「小花,你知道這東西多少錢吧?」

    解雨臣笑了笑,「大家攤喽。」雖然他自己吃下來也無妨,但做人最忌諱就是奢侈啊……

    吳邪琢磨了下自己每個月的生活費,轉向江晨,艱難的說:「那個……有沒有其他方法?」

    江晨漠然的搖頭。

    吳邪不抱希望的繼續問:「那……我們改天再說?」

    江晨看著他,似笑非笑。

   「操你大爺的,有這麼不講理的嗎?天真,玉拿來!」胖子怒了,反手就要抓吳邪脖子上的玉墜,吳邪嚇一跳,狼狽的閃躲。

   「江同學,」解雨臣出手隔開胖子和吳邪,眉眼上挑,噙著笑說:「我們沒說無條件幫你,我不做虧本生意。再說,天早晚要亮,你困不住我們。」

    解雨臣心裡清楚,這鬼等了五年,要的是離開,所以他算是吃定了對方不會以殺人要脅,而做為優勢的一方,他向來不排斥討價還價。

    雖然解雨臣看不見,但江晨聽完後的臉色卻讓吳邪心裡小小痛快了下,心想等等出去肯定得告訴小花這傢伙的表情有多精彩。

    江晨望著窗外思索了一陣子,最後嘆了口氣,「你們要什麼?」

    吳邪沒有轉述這句話,他幾乎立刻就想到自己要的是什麼,可他並不是唯一一個被困在這裡的受害者。

    吳邪猶豫了下,還是轉述了。

    胖子扳著指頭,嘴裡叨唸著什麼精神賠償、醫藥費、勞動費、跑路費等等等,聽的吳邪跟旁邊的四個學弟妹忍不住想翻白眼,氣氛一下子變得像許願池,各自嘰嘰喳喳的討論自己的願望。

    解雨臣不參與,似乎早就想好了,江晨看著旁邊那群人,忍著笑對吳邪說:「他們是不是把鬼跟神燈精靈弄混了?」

   「啊?」吳邪沒聽清楚,轉頭看了看那幾個小孩子似的吵鬧傢伙忍不住皺眉,往江晨那兒靠了過去。

   「我說,他們──」江晨也往吳邪的方向靠近,但走沒兩步便停住,皺著眉頭冷聲道:「別過來!」

    吳邪被兇得莫名其妙,乖乖站在原地,一隻腳還懸在半空維持踏出去的模樣。

   「怎麼了?」解雨臣看他那奇怪的姿勢,好笑的問。

    吳邪聳聳肩,無辜的望著江晨,後者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吳邪腳都在抖了,就快撐不住的時候,江晨終於開了金口道:「沒事。」

    這回不用等胖子,吳邪自己都想拿玉把這鬼拍個魂飛魄散,沒事你作死耍小爺啊!

   「只是,你身上有個很奇怪的味道。」江晨皺皺鼻子,「雖然很淡了,但我還是提醒你一下,這味道確實能保你安全,但早晚有天也會要了你的命。」

   「什麼意思?」吳邪抓起領口聞了聞,聞不出個所以然,但還真沒聽過狐臭會要命的。

    江晨仰頭遠遠嗅了嗅,皺眉,「如果我猜得沒錯,你身上的味道不屬於三界五行,但它能侵蝕三界五行內的所有生靈,而你本身並未跳脫,所以這種味道在你身上對你自己也有損害。」

    吳邪眨眨眼,噢!原來自己無時無刻都在被殺ing

    太陽穴被狠狠彈了一記,吳邪抱頭看去,身邊的解雨臣連手指都懶的收,臉上笑容看的吳邪心驚驚,立馬發揮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本能,忠實向組織報告對話內容。

    解雨臣低頭聞了聞吳邪,搖搖頭,他沒聞出什麼味道,應要說頂多就汗味而已,乾脆轉頭叫胖子也來聞聞。

   「依我判斷……」胖子一臉深沉的摸著下巴,意味不明的眼神讓吳邪嚥了口口水,緊張的等待他的下文,「這是妖氣啊。」

    吳邪哭笑不得,「王司令,您老正經點行麼?」旁邊的解雨臣直接送胖子一記大白眼。

   「小吳同志,本司令一直都很認真,保證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黨。要有半點不實我的姓讓你倒過來寫。」

    吳邪和解雨臣互看一眼,一致決定不理這姓王的胖子。

    吳邪整頓下表情,重新面向江晨,「照你說的,那這味道該怎麼去掉?」

    江晨眨眨眼,笑容有些玩味,「所以,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操!這小子說了半天原來是怕他們開的條件太高,乾脆丟個餌想拐他們上鉤啊!吳邪會意過來,徹底鄙視眼前這只鬼。

   「咦?什麼?我們還沒決定好呢!」

    聽到關鍵字,旁邊四只嘰嘰喳喳的立馬湊過來,吳邪實在想白他們一眼,這時後才冒出來,早幹什麼去了?

    解雨臣偏了偏頭,他看不見江晨的表情,不好判斷對方究竟是不是在說謊,而他對吳邪能看出來這件事不抱半點期望。

    嘰嘰喳喳們聽完吳邪的解釋後,看吳邪的表情登時變得古怪起來,吳邪看著好笑,差點脫口說你們這麼好騙,他們爸媽知道嗎?

   「這樣的話,那我會希望吳邪學長平安。」短髮的小麗聳聳肩,露出微笑,「我媽說過,做人不能見死不救,我的願望歸你了,吳邪學長。」

    一旁的小逸聽完後也跟著點點頭,笑著拍拍愣住的吳邪,剩下的兩隻還有點猶豫,想了半天,最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天真,咱有福氣啊,多懂事的學弟妹。」

    解雨臣在旁邊看著,雖然早料到差不多是這種結果,但也稍稍鬆了口氣,至少不必使手段威逼利誘。

   「那個……謝謝。」 吳邪靦腆的向小學弟妹笑了笑,解雨臣拍拍他,向鋼琴處開口道:「如果有證據能證明你說的話,那我們就要這個。」

    江晨想了想,點頭,「我替你問問,那個人應該知道。」

   「它答應了。」吳邪翻譯完又問:「哪個人?」

   「你不認識的人。」江晨看著那張傻呼呼的臉好笑道,心想告訴了你這條件還用談麼,「這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另一個人看的見我,他偶爾會來,比你這二半調子厲害多了。」

    吳邪撇撇嘴,原話轉述,心說有本事你找他去。

    出了30A音樂教室,天也差不多快亮了。

    吳邪突然停住腳步,解雨臣狐疑的看他,吳邪看著所有人問:「那個,你們剛才有沒看見教室裡有隻黑貓?」

    眾人搖頭,胖子拽過吳邪胳膊道:「天真同志,你累出幻覺了,本司令即刻給你一個任務,任務內容是趕緊回家洗洗睡覺。」

   「我也看到了。」解雨臣想起吳邪腳邊的黑影,舉手道。

   「好不容易出來,你們不是想再回去吧?」劉超學弟苦笑,學長不愧是學長,都折騰一晚上了還不省心。

   「沒事,天亮了,我回去看看。」兩次遇險都碰上,那隻黑貓肯定不簡單。

   「我跟你去。」

   「你倆這擠兌人的毛病能改改嗎?」胖子磨牙道。

    吳邪笑了笑,勾了胖子脖子,三人前後踏進教室,留下其他人在外面充當後勤部隊以免臨時有變卦。

    陽光灑在教室,江晨已經躲回鋼琴裡了,三人翻找了半天都沒見到,這樣的結果讓吳邪有些失落。

   「天真,別找了,胖爺我嗓子要廢了。」

   「誰讓你非學貓叫。」解雨臣沒好氣道,聽過破鑼,沒聽過破成這樣的。

   「或許是從窗戶跑出去了。」吳邪看著滿地碎玻璃,終於死心轉身笑道:「算了,走吧,再不走等等被看到搞不好要賠玻璃。」

   「就是,有緣早晚還要遇到。」胖子道。

    吳邪抽抽嘴角,心說胖子你ㄚ不知道目前為止那貓出現都沒什麼好事麼……

    出了悅樂樓,胖子提議吃完早點再回去睡,獲得零票反對,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用餐時,解語臣讓吳邪拿著玉墜,總算好好看清楚了。

   「小花,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吳邪對這領域沒研究,看著只覺眼熟卻說不出所以然。

   「這是椒圖。」解雨花示意吳邪把玉墜收回去,不慌不忙道:「它是龍生九子裡最小的兒子。據說性格自閉,常把自己捲成螺蚌的模樣,所以也有的說他外型神似螺蚌、哎,別露出那種表情,它主要被人用在門上,有閉合以保安全的意思。」

   ……不就是古代的門把嘛……」吳邪明白過來,有些哭笑不得。

   「至少它救了你一次。」解雨臣聳聳肩。

 

    躺在房間床上,吳邪看著天花板,疲倦的嘆了口氣──還是沒有那只悶油瓶的下落……

    手指輕輕婆娑著玉墜,呼吸聲逐漸沉穩,吳邪睡著了。

    張起靈走後,他再沒做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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