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黑貓

 

    連著幾個無眠的夜晚過後,吳國寶再度出現在校園中。

   「我靠!天真同志你是被鬼跟了還是夜夜笙歌啊!瞧你半死不活像給妖精吸乾了似的……」胖子說到一半彷彿想起了什麼,嘿嘿一笑,「難道你之前通霄沒睡就是為了這個?快!快跟你胖爺說說是哪個姑娘、長什麼樣、多大年紀,我給你鑑定鑑定!」

    吳邪沒好氣的白了王同學一眼,這人要不要乾脆連生辰八字都一起拉出來問問?吳邪連解釋都懶,反正說了這傢伙也聽不進去,他要誤會由就他去!

    吳小祖宗沒什麼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可憐他這會兒累得要死還得苦命的幫忙布置畢展展場,郝老頭在挑苦力的時候肯定對自己懷著打擊報復的心思!

吳邪悶悶的彎腰抓起幾根鐵槓扛到肩上,頭也不回的說:「你要有時間在這兒八卦,不如多幫忙扛幾根過去,你當站那邊監工的郝老頭是死的?」

這不,吳邪才說完,郝老頭那雙牛眼就瞪過來了:「幹什麼!還有時間說話?還想不想畢業?!」

胖子趁郝老頭轉頭看別處時叨唸了句是男人就自個兒來,隨即在郝老頭轉回來質問前飛快的溜去另一邊搬作品。

吳邪見他那副小人模樣搖搖頭,搞美術的不就是女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畜牲操麼?怎麼?這胖子還沒覺悟?

 

精神不濟加上沒命的勞動了一上午,吳邪好不容易等到郝老頭放人,和胖子倆難兄難弟一塊兒去食堂吃飯,一路上深深覺得自己待的地方大概不是大學而是加強營,郝老頭估計就是那種六親不認的魔鬼訓練官….....

   「怎麼?沒胃口?」郝老頭抓人時解雨臣剛好不在,因此躲過一劫,這時正精神颯爽動作優雅的吃著中飯,還很好心的給吳邪和胖子各買好了一份,見吳邪一坐下便往桌上趴,忍不住放下筷子問。

    吳邪擺擺手,連話都不想說,他現在只想狂睡他個三天三夜,往死裡睡!

   「別理他,小天真這會兒是縱慾過度,過一陣子新鮮感沒了就好了。」胖子咬著滷蛋,說出來的話倒還清晰,這奇葩技能也不知怎麼練的。

    解雨臣沒理會胖子,看著正沒精打彩打開飯盒的吳邪,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細細端詳,雖然最近不知怎的總是各有各的要忙不然就是一個沒事一個有事的錯過,與吳邪見面的次數比起以往是大幅下降,但吳邪怎麼就像給人放了氣的氣球似的整個人消了一圈兒?

    看著那蒼白臉色上的濃重黑眼圈,解雨臣難得皺眉,指節輕敲了敲吳邪面前的桌面,「自己人,有事要說。」

    吳邪抬頭看了解雨臣一眼,緩緩放下飯盒,心裡猶豫著該不該把夢的事情跟小花說,可這樣一來勢必得將自己的秘密和張起靈的存在全盤托出……

    想了想後,他搖搖頭,勉強的朝解雨臣笑了笑。

    見他這樣,解雨臣嘆了口氣,從小到大吳邪什麼都好,就是固執起來跟牛一樣,拿槍頂著他腦門都沒用!

    胖子瞥了一眼兩人的互動,沒出聲,他倒不覺的有什麼,大家都是男人,真要有什麼事時候到了自然會說,沒道理像個婆娘似的逼問。

    然而,當胖子傍晚接到解雨臣的電話說吳邪在教室昏倒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一路狂奔到保健室,門還沒打開就聽見解雨臣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瞞了我這麼多年!」解雨臣難得提高了嗓門,他原本的性子早在小時候給他家紅師傅給磨的喜怒不形於色,眼下實在因為面前這位跟自己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太不顧情誼才難得發火!

    哦?有戲?胖子眨眨眼,開門的動作停了下來,改用耳朵貼著門板。

   「小花……」吳邪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家髮小。

    解雨臣嘆氣,「吳邪,你信不過我麼?」

   「當然信!可……可我……」吳邪可憐兮兮的解釋:「小花,這事我也不願意,可我爺爺再三交待的,他到臨終前都還唸著……

   「算了!」解雨臣擺擺手,深吸一口氣,轉身雙手環胸道:「讓我想想。」

    接著便是一陣長長的靜默。

    胖子皺了皺眉,把耳朵又貼緊了些,然後一瞬間的重心不穩──

    裡頭的解雨臣毫不猶豫的拉開門,漂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冷的看著摔在自己腳邊的胖子。

   「哎喲我的娘啊!幹什麼了?」胖子揉著光榮著地的臉喊。

   「幹什麼?讓你說說你聽多久了!」解雨臣冷哼,偷聽什麼的絕對鄙視!

    胖子摸摸鼻子,「沒多久,就從你扯嗓子吼天真那兒開始。」愛惜生命,坦白從寬。

    解雨臣笑的和花兒一樣,「那就是趕上下半場,錯過上半場了。」

   「我說你倆兒也太不夠意思!平時在外頭一口一個兄弟,這會兒卻把人排擠在外頭!」胖子臉上明白寫著老子不爽,鄙視你倆!

    吳邪抓抓頭,求救似的看了解雨臣一眼,見他笑咪咪的關上門,知道這大約是放心沒問題的意思,於是清清喉嚨說:「胖子,事關重大,靠過來點,別給人聽牆根了。」

    胖子想想也對,畢竟自己剛才就在幹這事兒,於是乖乖的往床鋪邊挨過去,知道情況的解雨臣站在遠一點的地方望風。

    一陣嘰嘰咕咕後,解雨臣心情很好的看著胖子臉上比自己剛才還吃驚的表情,本來嘛,怎麼能只有他一個人飽受驚嚇,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吳邪看著面前這倆個自己最信任的人,有些無奈卻覺得安心,有人能說真好,要不他這一陣子自個兒憋著,愁的都快內傷了!

    胖子扯扯嘴角,「我說你倆不是合夥了在唬我吧?」

    吳邪翻了個白眼,解雨臣冷冷勾了勾嘴角,吳邪看了看解雨臣,後者隨手抓了下班的保健老師桌上的紙筆遞過來。

    吳邪右手轉了轉筆,隨便畫了隻沒翅膀體型也不大的小蟲。

   「小天真,沒事兒啊!」胖子直勾勾的盯著紙。

   「等唄!」吳邪聳聳肩,不知道是他的問題還是這技能的問題,那些東西並不一定畫完就馬上會動,有時還得等到天黑了才肯動……

    嗯?天黑?吳邪腦中有什麼瞬間閃過,他想抓住卻讓胖子一聲驚呼喚回神智。

    本來畫完還不覺異樣的小蟲子這會兒正興高采烈的揮著兩根觸角在紙上爬的歡,眼看就要爬出紙張了,吳邪趕緊用筆釘住牠的身體飛快的塗掉。

    一旁的胖子和解雨臣看得津津有味,雖然解雨臣沒懷疑過吳邪的話,可用聽的跟親眼看到的感覺又不同。

   「可是,小天真啊,這技能跟你最近縱慾過度有什麼關係啊?」胖子不解,一旁的解雨臣輕笑──他大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我把人物圖交給郝老頭了。」吳邪有些吞吐的說。

   「交了?那挺好的啊!有什麼問題?」胖子皺眉,他向來大開大合的實在不喜歡拐彎抹角。

   「就……就是…….

   「就是說,我們的吳邪小朋友畫了一個人出來。」解雨臣涼涼的補上。

   「你畫了個女人?!」胖子倒抽一口氣。

   「不是!我沒畫女的!」吳邪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天,他該怎麼解釋?

    深呼吸,吳小祖宗緩了緩,說:「因為我的右手就像你剛才看到的,所以我改用左手,畫完時還沒什麼事,沒想到後來的結果就和用右手的下場一樣。」

   「等等、等等!你剛說你不是畫女的,你畫了個男的?所以你縱慾過度是跟一個……!」胖子二度倒吸一口氣!

   「我什麼時候說我縱慾過度了!」吳邪崩潰。

   「那到底是咋了?大老爺們兒的,你他娘就不能爽快點兒?」胖子也來氣了。

    吳邪看著面前的胖子,又看看旁邊一臉等他下文的解雨臣,臉色慢慢脹紅了,他低頭扶額道:「是夢……」吳邪嚥了嚥口水,把畢生的羞恥心統統嚥下去:「我每天晚上都夢見我跟那個男的……呃、就是……縱慾過度……」鏟子!他要鏟子!誰他媽有鏟子?他真心想挖洞把自己埋了!

    吳邪死死的把臉埋在膝蓋上,半點不想抬頭面對胖子和解雨臣的目光,他現在就算不抬頭都能感覺到那視線有多刺人。

    沉默有多重?大約就像最後的那根小稻草,不輕不重剛好能壓死吳邪這隻天真駱駝,意識到這點,吳邪開始考慮自己是要在沉默中滅亡還是爆發……

    沉默終於被打破──

   「吳邪,你是彎的?」胖子認真了。

    吳邪氣的想吐血,「他娘的!你才是彎的!你全家都彎的!」小爺是不是彎的你有需要問那麼認真麼?認識這幾年你ㄚ眼睛都長哪去了?

   「天真啊,胖爺我這是擔心啊!」胖子那曖昧的笑容,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擔心?你直的擔心屁!」吳邪直接瞪他!

   「是啊,就是擔心啊,擔心胖爺我的寶臀啊…….唉!」胖子搖頭晃腦,一臉憂心忡忡。

    吳邪給他氣得沒話,直接翻個白眼,腦子想像胖子脫光噘著屁股的模樣,胃裡一抽就是一股子說不出的噁心。

   「吳邪,」始終在旁邊沒出聲的解雨臣發話了,一雙丹鳳眼沒讓剛才的插科打諢鬧糊塗,清亮認真的可怕,他靜靜道:「你那幅畫有鬼。」

    吳邪肩膀一抖,腦後頓時涼了,他勉強扯扯嘴角,笑道:「小花,別鬧了,他就是我畫出來的一個非生物體,好好的扯什麼鬼不鬼,都什麼年代了,別搞那封建迷信……」後面的話語在解雨臣依然認真堅定的神色中自動消音。

   「哎,就是,你別嚇唬天真行不?」

    解雨臣橫了眼胖子,大有挑眉的趨勢,胖子早從吳邪那兒耳聞解小爺的光榮事蹟,連忙扯了個討好的笑,撇撇嘴哪兒涼快待哪去。

    解雨臣嘆口氣,將不久前自己和胖子找吳邪卻連著出鬼的事情攤出來說明了,「要我猜的沒錯,你那時候估計就在畫那幅畫,而我跟胖子碰到的事就證明你那幅畫肯定和你以前還有剛才畫出來的那些不一樣。」

   「就算你畫出來的東西會動會跑有生命,但你覺得他們有辦法搞出那些嗎?」

    解雨臣的話宛如冬天裡當頭一盆水,讓吳邪從頭寒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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