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文者:小透明

指定梗:惡魔瓶 X 天使邪,肉

圖:七次.JPG

答:西泠印社華嚴經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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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傳說,每個人身邊都存在著天使,他們看不見、摸不著,卻會在你最痛苦的時候給予悲憫的擁抱與助力,讓人們抱持著希望繼續活下去──

 

 

胖子作為一個不檢點到被天使當面現形訓斥的牧師,他完全不懷疑這個傳說,如果你跟他交情夠好,他甚至還能告訴你,他見過的那個天使是個乾淨斯文的東方天使,性別男,叫吳邪。

「早跟你說了,不許在教堂喝酒。」

頭頂傳來聲音的瞬間,胖子華麗麗地將口中液體盡數噴出──

「臥槽!小天真你他媽連廁所都管?!」

吳邪看著一臉狼狽的胖子,歪頭道:「這是教堂的廁所。」

......

胖子汗顏,自認倒楣地抹了把臉。

「話說,隔壁搬來了新鄰居呢。」

吳邪說的一臉雀躍,彷彿隨時想鑽進人家家拜訪,胖子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想去就去,反正對方看不見,門窗什麼的也難不倒你,又不是他媽的吸血鬼還得人家邀請。」

吳邪笑得有些靦腆,「那……我去看看。」

「去去去!」

吳邪張開羽翼,晶亮結白的雙翅微微拍動,將他整個身體帶出教堂,胖子看著吳邪整個人穿過屋頂,吁了口氣,拎起二鍋頭繼續吹。

 

教堂隔壁已經廢棄很久了,久到連吳邪都不記得之前住的是什麼人。他飛呀飛的來到隔壁院子上空,白色翅膀在陽光下光彩奪目。

從貨車上走下一名男子,藏藍上衣、黑髮黑褲黑鞋,手中抱著一個箱子,正一步步朝門口走去。

雖然距離遙遠,但吳邪清晰地聽見了箱中傳來的貓叫。

「嗯……原來是養貓的人啊。」

聽著箱中奶貓的叫聲,吳邪不禁笑了,神愛世人,亦包括萬物。

冷不防底下的男人突然抬起頭,一雙墨黑的眼直直看向吳邪。

那雙眼宛如鑲在雪白臉孔上、深不見底的兩汪黑潭,視線相接的瞬間,吳邪心臟猛地一跳,總覺得對方看見自己了,轉念又想,區區一個人類,怎麼可能看到天使,胖子好歹從小被教堂收養,也算是個救過不少人的神父才能在因緣際會下看到自己。

回神時,男人已抱著貓走入屋內。吳邪本著好奇寶寶的心態跟了進去,順便在屋內逛了一圈,儘管總覺得有股視線若有似無的跟著自己,但當他大膽繞到男人面前時,男人卻面不改色,彷彿完全沒看到他。

──嘛,這哪是一般人看到天使的反應,肯定只是巧合罷了。

心定下來後,吳邪便更加心安理得的飄來晃去,一天下來,他總算從那些搬家工人的口中聽出這棟房子的新主人,也就是那位黑髮男子,叫做張起靈。

─姓張啊……

吳邪自顧自的皺眉,想起幾百年前曾流傳的預言──據說,最古老的魔界之王、惡魔撒旦之子也有一東方姓氏為張。那時天魔交戰頻繁,最終,戰爭結束於魔王的家族遺傳疾病失憶症,但因年代久遠,眾說紛紜,有人說魔王死於戰役之中,亦有人說魔王在發病後陷入永恆的沉睡,直到末日審判那天才會重新甦醒。

將思緒拉回,吳邪眨眨眼,望著前方面無表情、手拿奶瓶餵著奶貓的張起靈,忍不住莞爾一笑──姓張的哪裡沒有,每個都是魔王還得了。

小奶貓被張起靈捧在手上,牠吃飽了,卻仍在喵喵叫。張起靈看著牠,表情有些茫然。吳邪看著忍不住噗哧一笑,輕輕飛落到張起靈面前,他蹲下身,泛著白光的手掌輕輕撫過小奶貓的肚子。

小奶貓睜著圓溜溜的眼,牠除了自家主人外什麼也沒看見,只覺身體突然淌滿溫暖,接著,打出了一個小小的嗝。

「乖,好孩子,肚子不脹了就好好休息吧。」

伸手搔搔小奶貓的下巴,見那雙貓兒眼舒服的微瞇,直至滿足地打起呼嚕,吳邪才輕輕收回手。

張起靈的黑眸在吳邪抬頭的瞬間斂下視線,卻又在吳邪轉身振翅時重新注視。男人靜靜望著天使展翅離開,屋內已沒有了天使身上散發的光芒,他的腦中卻揮之不去方才青年柔和純淨的笑靨與面容。

──原來,真的有天使……

 

 

最近幾個月,教堂裡的胖神父似乎比之前更加爽朗豪邁,而他的體態也越見滋潤,整個人似乎年輕了十歲,大家都在說,是主的保佑,然而真正原因只有胖子自個兒心裡曉得──因為他家的管家天使迷上了觀察隔壁新鄰居。

說到隔壁那位張小哥,胖子進進出出見過不少回,對誰都是沉默寡言,但對胖子的招呼倒還會微微點下頭,老實說,對於這位安靜的鄰居,胖子還挺滿意的。

尤其滿意他把吳邪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胖子掂掂懷裡的酒,望著遠處飛在張小哥上方一路尾隨遠去的天使,毫不遮掩地笑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

 

「奇怪,怎麼老有魔物!」

數不清地幾次用聖光驅走企圖靠近張起靈的壞蛋,吳邪氣惱的看著那些被魔物懾去心智的人類,怎麼也想不通張起靈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像個強力黑暗吸引機,所到之處方圓百里內的魔物、小鬼無不爭先恐後的蜂擁而來。

──額滴神,難怪這人要搬到教堂邊上,估計也只有住到那裡,這些東西才有所忌憚。

想到張起靈在搬來之前可能被那些壞東西各種欺負,吳邪忍不住將十指交扣在胸前,誠心誠意的代替眼前這人向主祈禱,願主保佑他一生平安。

張起靈默不作聲的看著渾身光芒越漸強烈的吳邪,青年純淨的臉孔與透光的棕髮在藍天之下神聖柔和的令人移不開眼。他眨也不眨的盯著,卻忽略了那溫暖明亮的聖光一到自己身邊便被全然吸收的異象。

 

 

「唉……

天使的嘆息自張起靈頭頂響起,後者默不作聲,抱著貓繼續往獸醫店前進,卻不禁納悶,這個天使一天到晚跟著自己,最近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這中間究竟有什麼問題?

望著四面八方彷彿潮水般蜂擁而來的魔物,吳邪扶額再嘆一口氣,他的祈願第一次沒有被神應驗。

──為什麼呢?難道是自己在人界太久,力量衰弱了嗎?

吳邪百年難得一次的感到些許煩躁──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魔物比平時都還要多,偏偏又是小奶貓要打預防針的日子,要是張起靈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什麼也要叫他多等一天……

「哎,走開走開!你們都走開!」

張起靈聽著上空傳來的天使怒罵聲,低頭看了看懷裡一臉無辜純真的小貓,默默記下了原來天使也會生氣這件事。

黑眸不著痕跡的偷覷,望著天使用聖光將聚集而來的黑暗驅逐,內心莫名地有股騷動。

 

其實他是知道的,從小他的世界就比一般人眼中看見的暗淡許多。他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黑色團塊,那些東西似乎很喜歡他,總是在他身邊縈繞不散,散發著強烈、熟悉卻討厭的氣息。這讓他身邊幾乎沒有生物,自然也不曾有過所謂的朋友。

在模糊的童年記憶中,他曾經在流浪時經過育幼院,聽見裡面的修女說,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天使在陪伴與看顧,只要誠心的信仰上帝,天使就會永遠守護在旁,不離不棄。當時年幼懵懂的他相信了,滿懷希望的跑向教堂,卻在碰觸到大門的那一刻感到如火燒般的疼痛自手指蔓延,他疼得滿地打滾,卻不明白為什麼,一遍又一遍的嘗試後,他不明原因卻得出了結論──自己是進不了教堂的。

他離開了那扇永遠拒絕他的大門,卻總是在各地的教堂周遭遊蕩流連。

時光流轉,男孩長成了少年,少年成為了男人,他幾乎忘了天使,卻仍下意識的尋找著教堂。

張起靈望著面前氣歪鼻子卻猛力擲出光球的天使,墨黑的眼底有著微微的波瀾與漣漪。

──第一次,他的世界有了光。

 

吳邪氣的嘴歪眼斜──這群魔物真是越來越不知好歹,越靠越近是怎樣,簡直沒把他這個代表愛與想像力的六翼熾天使放在眼裡!必須教育、教育,再教育!

深吸一口氣,吳邪憑空立於張起靈頂端,他閉上眼,渾身散發出光芒,平時收起的四翼也逐漸浮現,他雙唇微啓,高唱出悠揚的讚美詩──

六翼天使的聖讚使魔物哀鳴四散,而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全數在翅膀完整現形的瞬間被聖光焚燒致灰飛煙滅。熙來攘往的街道上,人們不約而同駐足站立,他們不明就理,卻覺得百般舒暢。

宛如太陽爆裂般的聖光過後,吳邪吁一口氣、揚起嘴角,滿意地看著腳下乾淨的街道,卻發現張起靈緊緊抱著頭跪倒在牆邊。

「小哥!」

不自覺喊出胖子常用的稱呼,吳邪急飛落地,伸手抓住張起靈的肩膀試圖查看,卻冷不防感到一股追心刺骨的冰寒。

「嘶──」

吳邪痛呼一聲,連忙抽回手,只見張起靈蒼白的臉上布滿汗珠,正痛苦的閉著眼,他連忙使用天使之力想為對方療傷,然而聖光一到張起靈身邊便像進了黑洞般消失無蹤,吳邪一下慌了手腳,而張起靈死咬著泛白的嘴唇,極力忍耐的哀鳴中低低喚出兩個字──

「吳邪……

隨後,倒地昏迷的男人在路人的驚呼與天使瞠大雙眼的目光下,被碰巧路過的胖子扛上肩,送往最近的醫院。

 

 

很久以前,世界一片混沌,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光明將黑暗分離出來,從此,世界有了白天與黑夜。

那些被神喜愛的居住於光,而另一部份則墮入永夜。

後來,神創造了亞當與夏娃,祂對他們視如己出,夏娃卻在蛇的誘惑下偷嚐了禁果,人類成為了神又愛又恨的存在。

至此,人類的生活有了晝夜交替,象徵著神的愛與恨。

 

 

──這些……是什麼?

張起靈眼前有許許多多的記憶殘像在閃爍飄盪,它們如幽靈般神出鬼沒,卻又彷彿在大肆嘲笑著他。

──天使?

對於周圍尖銳刺耳卻模糊的嚎叫和話語,張起靈選擇忍耐與忽略,他從眼前一閃而過的畫面中看見了熟悉的人影,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絕不會錯認,那是他的天使。

張起靈瞇著眼在不斷飛來竄去的影像中尋找,那些畫面裡有著武器與戰爭、天使與惡魔,這些對他而言無比陌生,卻令他感到恐懼與懷念。

然後,他看見他的天使跪在地上,周圍站的不是惡魔,而是拿著長矛與寶劍的天使,當中為首的天使吹著號角,後方拿著長劍的天使高舉雙臂,尖銳的劍尖直指向他的天使。

──吳邪!

張起靈胸口猛地一緊,嘴巴比大腦更快,他沒來由的肯定,他的天使叫做吳邪──

 

 

「胖子,他怎麼還不醒?」

吳邪憂心忡忡的趴在張起靈床邊,收起翅膀、聳拉著腦袋的模樣看起來不像天使,倒像被遺棄的小狗,讓人忍不住想揉揉他的腦袋安慰。

「哎!醫生不說了沒事嗎!這從醫院到小哥家,一路上你還問個沒完了!胖爺要顧著一個昏迷的,還要應付你,你也不想想你什麼身分,別人看得見麼,胖爺我一路跟你有問有答,都快給人當成神經病了!」

對吳邪可憐樣免疫的胖子沒好氣的拍了拍肚子,轉身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喔……

天使垂下眉眼,目光不時流連張起靈的眉眼,雖然搞不懂那時自己為何突然無法親近這個人類,但看著看著,卻隱隱有股熟悉與懷念。

──彷彿千百年前,我便認識了你……

腦海無意識的浮現出這句話,吳邪眨眨眼,愣了下,隨即失笑,自顧自的搖搖頭,自己閱人無數,有點熟悉感也沒什麼奇怪。

下一秒,視野裡多出兩汪黑潭,他耳畔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喚──

「吳邪。」

受到驚嚇的天使猛地振翅向後飛離,連帶胖子也跟著跳了起來。

「臥槽!小天真你幹嘛!」

胖、胖……

「胖、胖……?胖啥啊胖!胖爺就胖爺,叫什麼胖胖!當爺三歲?!」

「不是!」吳邪看著兩手插腰的胖子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指向張起靈。

胖子順著吳邪的指示看去,「喲!醒啦!……哎?不對,你看得見?」

張起靈的目光直指吳邪,肯定的微微點了下頭。

「吳邪。」

低沉的嗓音無比清晰而肯定,吳邪被叫喚的呼吸一窒,胸中似乎有什麼正奮力掙扎著破土而出,疼的他不禁壓住胸口喘氣。

幸好痛楚來的快去得也快,不過三秒的時間便恢復原狀,吳邪緩了緩,望向張起靈的目光有些茫然。

張起靈起身下床,緩緩走到吳邪前方,望著懸浮在空中的天使,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對不起。」

吳邪歪歪頭,眼裡的茫然成了大寫的問號。

「嚇到你,抱歉。」張起靈默默解釋。

「喔……呃、沒關係。那個……你、你其實一直都看得到我?」

張起靈抿了抿唇,點頭。

吳邪扶額嘆氣──失敗失敗太失敗,堂堂一個六翼天使居然被人類給忽悠了啊……主啊,求求您,請赦免我的愚蠢……

「噗哈哈哈哈,小天真你看看你──」

……咳、胖子,不瞞你說,我一直有個非常神聖的想法,就是把你地窖偷藏的酒全捐給鎮上的旅館和餐廳……

胖子立馬垮下了臉,「小天真,衝動是魔鬼啊。」

「哼哼。」

──天使也是會生氣的。張起靈默念,再補上一句──即使如此,還是天使。

 

張起靈很慶幸,天使沒有因為他的看見而離開。

 

 

「胖子,我出門啦。」

晨光初射,吳邪便精神抖擻的準備去隔壁。

「嗯…………

胖子睡的亂七八糟,夢遊般的抬抬手指,嘴裡含糊不清的打發道。

吳邪看著胖子七橫八豎的睡相,不禁搖頭失笑,順手將對方露出的肚子拉上,隨即展翅穿牆,直飛向張起靈家。

望著好夢正甜的張起靈,吳邪左看右瞧,忍不住可惜對方一天到晚面無表情,簡直浪費了這般好皮相。

──不知道這人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念頭浮現的瞬間,腦海短暫閃過一幅畫面,快得讓吳邪來不及捕捉,只覺得無比熟悉,那瞬間閃現的微微笑容,讓他直覺是張起靈,卻又納悶著自己明明從來沒有見過……

吳邪皺眉思索,視線瞄到一旁散落地上的書籍。

──嘖……還是先收拾吧。

 

自從知道張起靈能看見自己後,吳邪再沒避諱,以往看不慣張起靈的生活起居,在經過對方同意後全數接手打理。

張起靈藏書多的驚人,卻總是在房內看完累積到定量後才一一放回,至於那個定量完全是吳邪不能忍受的,整個地板幾乎都要沒地方踩了;再來最嚴重的就是飲食,這方面吳邪簡直不想提,如果說有誰死了不腐爛,吳邪絕對會說是張起靈,整一罐頭孩子,整整一個月沒見他吃過幾頓鮮食,更別提蔬菜水過營養平衡,吳邪簡直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活過來的,作為天使簡直不能忍啊不能忍,這完全是在糟蹋生命,必須制止!

對於這樣的狀況,胖子曾打趣的說,小天真簡直從天使成了張起靈的家庭小精靈,然後隔天發現自己珍藏的好酒少了三分一,從此以後再沒膽子給吳邪降官階。

 

 

黑眸於早晨睜開,眼前是一張泛著光芒的笑臉。

「早啊,小哥。」

「早。」

染上笑意的黑瞳安靜注視著一身白色長袍的天使在房內飛翔,修長的手指將窗簾完全打開,讓明亮的陽光完全進入房內。

小貓撲騰著躍上床畔,小小的頭顱輕輕蹭了蹭張起靈的側臉。

 

「小哥,早餐吃法式吐司加培根和紅茶好嗎?」

「好。」

──有你陪伴的日子,每一天,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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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答應的是段子,但因為第一次嘗試這樣的設定,不知不覺就寫成短篇上下,肉在下篇,小火慢燉中~

另外,本子首刷版已完售,感謝大家QAQQQQQQQQQQQ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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