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視角】

 

    轉眼航程便過了三分之二,我和悶油瓶相處也過了大半個月,悶油瓶說,沒意外的話我們的船一個禮拜後會抵達港口。

 

    我靠在椅子上,雙手枕著後腦,耳邊迴盪著52赫茲的鯨歌,我看著悶油瓶認真的側臉,突然覺得其實52赫茲並不孤單,因為還有悶油瓶這樣一個人一路陪伴著牠,儘管52赫茲的鯨歌沒有其他鯨魚聽的懂,但至少我和悶油瓶都聽到了,世界上還是有另一個生命體聽見了牠努力鳴唱的歌。

 

   「嗯?」悶油瓶偏過頭迎上我的視線,眼神裡帶了點疑問。

    我笑著聳聳肩,把我的想法告訴他,「小哥,你說過,52赫茲是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唱著最寂寞的歌,但你忘了牠其實還有你啊,你一直在陪伴著牠旅行不是麼。」我笑著看悶油瓶渾身一震的怔愣住,擠眉弄眼的又加了一句:「現在還多了一個我。」

    悶油瓶抬眼看著我,眼神裡似乎有什麼想說,我耐心的等著,好奇他想說什麼。

    然而,悶油瓶終究是悶油瓶,我等了半天,他悶不吭聲的又埋頭進他的資料裡去了。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隨口道:「小哥,你偶爾也回去看看家人吧,要不也跟家裡連繫下,52赫茲的音頻特殊,不怕搞丟的。」說到最後我忍不住笑了,52赫茲大概就像外星人一樣,就算給扔進了號稱特產是人的大中國裡也不怕認不出來。

   「吳邪,我是孤兒。」悶油瓶頓了頓,眼神望向遙遠的海面,「就算有一天我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悶油瓶清清淡淡的一句話讓我的笑容瞬間凍結,下一秒,我簡直想自己臉上呼巴掌!

 

   「小、小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我真的──」悶油瓶搖搖頭打斷我,「沒關係。」

 

    我看著悶油瓶,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麼會獨自一人追著52赫茲、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麼在說到52赫茲時總會帶著一絲半縷的嘆息、突然明白了他對52赫茲的那股執著與感情……

 

    原來,他們都一樣孤獨,在世界上唱著無法被聽見的寂寞之歌。

 

    我忍不住靠上前輕輕抓住悶油瓶的肩膀,他不明究理的看著我,我看著他波瀾不驚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認真道:「小哥,如果有天你不見了,我一定會發現,而且我一定會去找你,就像你對52赫茲。」

 

    如果你是最孤獨的鯨魚,那我願意一直一直聽著你的歌聲,伴著你旅行,讓你不再寂寞。

 

    悶油瓶有一瞬間睜大了眼,我小心翼翼的給了他一個擁抱,心裡暗暗發誓以後說什麼我都要對他好,他就像一道世間看不到卻最難得的風景,這樣一個人,不該孤獨的活著。

 

    悶油瓶任我抱著,什麼都不說,反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是我單方面的想法,天知道這悶瓶子稀不希罕,指不定人家根本嫌我吵又煩……

 

   「吳邪,謝謝你。」

    我有些尷尬的收回手,不敢看悶油瓶,訕笑著轉移話題並快速縮回座位,方才那一瞬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幸好背景音樂是平常52赫茲的鳴叫,不然簡直太奇怪了。

 

    我暗自懊惱著怎麼就這麼一頭熱的衝動對悶油瓶說了那些感性的話,他娘的老子一個大老爺們搞得像個小女生似的,幸好以悶油瓶的個性大概不會多想、呃,應該說我真心希望他不要多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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