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視角】

 

    然而,當悶油瓶把三疊菜和米飯端上桌的時候,我腦子裡那些五花八門的復仇方法全給扔到他娘的九霄雲外了。

   「小哥,看不出,挺賢慧的啊。」我笑嘻嘻的拿起筷子,桌子對面,悶油瓶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一天下來我對他這種態度是見怪不怪了,再接再勵的問:「小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正打算再繼續問他做的是什麼研究,冷不防他開口道:「張起靈。」

    我差點咬到舌頭!

   「麒麟?」張麒麟?噗,那要是姓米豈不變米其林,開餐館了哈!

    大概是被我煩透了,悶油瓶放下碗筷,從抽屜裡翻出一本護照丟給我,我看著那小本本,有些迫不及待的翻開,迎面而來是那傢伙的大頭照,姓名欄則印著三個大字──張起靈。

   「那啥……小哥,不好意思,剛才我聽錯了,對不住。」我伸手又翻了下本子,覺有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哥……你的護照怎麼跟我的不大一樣?」

   「不知道。」悶油瓶收回小本本扔進抽屜,一臉事不關己。

    我腦中閃過一種猜測,忍不住乾笑道:「小哥,你不是黑戶或通緝犯吧?」

    悶油瓶只顧吃飯,眼皮都懶得抬,但他這樣的反應反倒讓我安心不少,要是他直接一記眼刀砍過來我才要擔心今晚會不會就在海裡身首異處了……

   「我就隨口說說,小哥你別在意。」我呵呵笑著,扒了兩口飯,忍不住又問:「小哥,你白天在做的那是啥研究?別看我這樣,好歹我也是大學畢業,指不定能幫上忙。」

    悶油瓶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輕吐出五個字──「關你什麼事。」

    我一口飯梗在喉嚨,反應過來後差點氣的往他臉上噴,媽的,小爺就問問,他娘的問問懂不懂,什麼叫關我什麼事!天殺的張起靈!活該你拿假護照!

    我忿忿的嚥下一口又一口,邊嚼邊在心裡罵。

 

    悶油瓶吃得很少,一桌子菜幾乎全進了我的肚子,吃飽後我才想到這茫茫大海上這傢伙從哪變出來這桌菜餚,還有米飯呢!

    我正想開口,卻見悶油瓶食指往我身後的櫥櫃穩穩一指,我好奇的撲過去──嗯,吃飽了就是不一樣,我的身體越來越有力氣了。

    打開櫃門一看,乖乖不得了,裡頭塞滿了各種罐頭和真空食品,隨手拿起一看都是洋文或不知名的外文,這悶油瓶是打算去哪裡啊?環遊世界?

    我轉頭想問悶油瓶,可他娘的這挨千刀的又沒影兒了!媽的,玩什麼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我想也沒想便往駕駛艙走,果不其然那傢伙又坐在他的寶座上繼續他的旁若無人,我翻了個白眼,得,你大爺要幹嘛幹嘛去,我自個兒遛達!

 

    夜晚的海上氣溫驟降,天上的星空一如之前所見那般明亮閃爍,我望著黑漆漆的海面,心想我是何其幸運能夠脫困,又想到三叔和潘子哥,還有船上的其他人,心情頓時低落,要是他們沒有我幸運的話那、那……

    平靜的海面上泛起接連不斷的漣漪,我才發覺,我哭了。

 

    肩膀被一隻手掌不輕不重的捏住,微涼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我狼狽的抹抹臉,轉頭對悶油瓶笑道,「怎麼出來了?累了?」

    他搖搖頭,握住我的手腕,拉著我走向駕駛艙。我不明究理的跟著他,直到他將我拉到白天我坐的位子上,我才發覺從這裡可以清楚看見剛才我所站立的地方,難道這悶油瓶是──

    悶油瓶的食指按下一個按扭,一聲空靈的鳴叫從喇叭內傳出,頓時將我的整副心神拉走。

    我聽著那斷斷續續的鳴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聽過,聽了幾分鐘才不大確定的開口:「小哥,這是……鯨歌?」

    悶油瓶點點頭,「座頭鯨。」

   「是求偶,還是定位?」我想起之前在遊艇上某個船員給我聽的MP3就是類似這種的聲音,他說這是鯨魚唱的歌,可惜我後來沒仔細追問。早知道會遇到悶油瓶,我當時就努力學點課外知識了。

    我看著他惋惜道:「抱歉,我分不出來。」

   「有興趣嗎?」悶油瓶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惜,那雙平淡深邃的眼睛中反倒添上了點神采。

   「什麼?」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他面無表情接著道:「鯨魚。」

    我這才反應過來,看著他那張面癱的臉以及違和的晶亮雙眼忍不住笑了,搞了半天,原來這傢伙是在研究鯨魚啊,裝什麼神秘呢,又不是在研究海怪。

    悶油瓶見我點頭,快速的翻出一本書遞給我,我坐在椅子上翻了翻,整本書大致在介紹鯨魚,看起來是本入門書。

 

    我翻著翻著忍不住越看越細,不知不覺間,駕駛艙中只剩下我的翻書聲和悶油瓶寫字的沙沙聲,而座頭鯨的歌聲不知道是悶油瓶忘了關掉還是怎麼的,始終都在。

 

    這天晚上,我忘了我怎麼睡著的,只知道我做了一個關於鯨魚的夢。在深藍色的海洋裡,那隻鯨魚背著我悠游,柔和的鳴叫著,我像水草般輕輕搖晃,趴在他背上無比安心的放任意識遠去。

 

    醒來時,我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卻沒有昨晚回到床上的記憶。我揉著眼起床,下意識的找尋悶油瓶,卻發現他正睡在我旁邊,我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這本來就是他的床,肯分我睡已經很好了。

 

    陽光透過窗口灑落,悶油瓶潑墨似的碎髮散在枕頭上,皮膚白得一點都不像長期跑船的,明明連睡覺都面無表情的臉,卻在這樣的光暈裡柔和了許多……

 

    儘管相處不到一天,但我想,悶油瓶或許只是個不善表達的好人吧。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瓶邪 鯨の聲
    全站熱搜

    半瓶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