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十九、

　　回身打量了一下床上昏迷中的人，拉比兀自思索起來。
　　迪克?這名字聽起來挺耳熟的，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或是曾在哪本書上看到過。
　　拉比皺皺眉，發覺自己的腦袋似乎跟這間房子犯沖。
　　好比說上次，他在帝奇的書房搜查時，他明明直覺那個書櫃有問題，但看來看去，卻又找不出是哪兒不對勁，真是活見鬼！莫非這兒當真有什麼東西跟自己過不去?

　　本能地察覺到氣流中的變化，拉比一抬頭，看見窗外有一名白髮少年自空中翩然落下。
　 「亞連?！」本來應該在家養病的傢伙，怎麼會跑到這兒來?「神田說他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不會回來，剛好讓我們有機會去執行任務！」亞連笑嘻嘻地說道。
　 「……我說，利娜莉有答應你可以動武嗎?」拉比懷疑地問著面前的少年，就怕對方又再逞強。「我昨晚睡前有吃瑪那留下來的烈櫻丹，中午過後便覺得舒服多了，內力行走也十分通順。利娜莉幫我把脈之後，同意我可以執行任務，但得盡量避免跟對方有所衝突。走吧！我們得先回斷罪樓做準備。」衣衫飄揚，少年彷彿和風合而為一，輕盈的好似葉片般。
　 「原來如此，烈櫻丹必須要經過一個正中午才會見效。不過，既然瑪那的烈櫻丹那麼好用，那你幹嘛不早點服用?」和亞連並行，拉比問道。「因為之前身體太虛弱，吃猛藥會有反效果。況且，瑪那的烈櫻丹已經所剩無幾，要不是為了任務，我本想留待救人用。」對於自己的私心，亞連眼中有些內疚。
　 「你沒有錯，亞連。再說，要是你有個什麼萬一，那就沒人會使用瑪那的丹藥救人了！」輕易的化去對方心中的不安。對於亞連凡事以他人優先著想的態度，拉比除了欣慰之外還有一絲擔憂。
　　倘若有一天，你的仇人在你面前性命垂危，你會怎麼做呢?亞連……

　　兩道身影雙雙落在利娜莉房前，拉開門，映入眼中的是兩名忙碌的少女。
　 「歡迎回來。亞連，你先過來讓我把脈。剛剛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放下手中的和服，利娜莉向亞連招呼著。
　 「欸欸，拉比，你看這件如何?」蘿特一把將拉比拽過去，只見拉比瞪著架子上的和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接著轉身便打算開溜。「哎呀！別急著走嘛！這件很適合你呀！」掛在拉比背上，蘿特笑容滿面的說。
　 「鬼才穿那種和服！」回答蘿特的是一聲怒吼。「可是，你看它裏衣是櫻花色，襯著薄紗外衣上頭以金線描繪的櫻花圖樣，既古典又狂放，而且它刻意露出肩膀和鎖骨，下擺那樣輕飄飄又半透明，穿著跳舞肯定會迷死一堆人唷！」蘿特滿意地看著拉比因為憤怒而顫抖的肩膀，心裡笑的前俯後仰。
　 「……我說，親愛的蘿特小姐，我堂堂七呎男兒，迷死一堆男人要幹嘛啊啊──！！！」忍不住抱頭大叫。就算他出任務時會換穿女裝，但他骨子是男人啊！他是男的！男的！！
　 「唉！真可惜！這樣的話，我只好把你打扮成藝伎了。」蘿特一臉惋惜的說。「不不不，不用那麼麻煩！我的祖奶奶，算我拜託妳，跟平常一樣就可以了。」天啊！要他扮藝伎不如直接叫他下地獄來的快些！藝伎的裝扮不但麻煩，而且行為舉止都要注意，大約任務還沒完成他就先累死了吧！
　 「好啦，不鬧你了。哪，這件是你的，快去換吧！」從拉比背上滑下，蘿特拿起一件和服遞給對方。唉！若不是時間有限，她還想繼續玩的呢！嗯?什麼?你說她壞心眼?拜託！她的心眼一點都不壞，要怪就怪拉比的反應真的太有趣了，害她每次都忍不住想找他玩！這哪能算她的錯！
　　默默無語的從對方手中接過衣服，拉比心裡那叫一個哀怨哪！
　　為什麼他們家的蘿特誰不愛欺負，偏偏最喜歡耍著他玩呢?就算他上輩子沒燒好香，也犯不著這樣來懲罰他啊！

　　經過幾番折騰後，利娜莉的房間少了兩名出色少年，卻多了兩位出塵佳人。
　　雪白長髮只抓幾束在腦後挽了個髻，簡單的以一支玉簪固定，其餘的髮絲則任其披洩而下；白皙的臉蛋略施脂粉，遮去臉上的疤痕，一雙靈動的眼眸，一個輕瞥，足已撩動人心；柔和的藍色和服上紫花搖曳綻放，淡紫腰帶配上粉色腰繩，繩上掛著兩個小金鈴，顯出主人的高雅與純真，宛若誤入紅塵的仙子。
　　看著一旁的亞連，拉比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雖然從小看到現在，但還真是每次看每次驚艷。亞連，你身為男子還真是罪過。」拉比的讚美，換來的卻是亞連的一臉無奈。
　 「我倒覺得拉比和亞連是各有千秋喔！」利娜莉笑著望向另一位假美女。
　　橘紅色的髮絲少了髮帶的束縛自然垂下，不需要任何加工，任憑其自然披散；右邊的長瀏海遮住右眼，只露出一邊的翠綠，卻更添神秘；楓葉紅的和服有著淺淺的楓葉浮水印，深紫腰帶上以黑線描繪著蝴蝶圖樣，紅色腰繩在前方打了個蝴蝶結，知性與古典中帶著神祕感，若有似無地引誘他人一探虛實。
　 「我們乾脆發幾張告示，上頭寫著你們兩人要招親，肯定會有一堆人搶破頭，說不定會引發全國的大暴動唷！」蘿特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妳還是行行好吧，要真把皇城給拆了，我們可就沒這舒服地方待了。」利娜莉嘴裡勸，但臉上卻是笑的燦爛。
　　看著眼前的兩名少女，亞連和拉比對看：「呃，拉比，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嗯嗯，時間差不多了！」當務之急就是趕快離開這兩個女人的視線範圍，天曉得他們還會幹出什麼恐怖的事來！

　 「別忘了戴上面紗唷！」就在兩人幾乎是飛奔而出時，利娜莉在後頭喊道。「祝任務順利！」少女的合聲。亞連轉身回了一抹放心的笑容，而拉比則是眨眨眼表示沒問題。

　　將面紗戴上後，走出斷罪樓的不再是亞連和拉比，而是斷罪樓最負盛名的舞孃白蓮和玉斐。

　 「妳說這次會不會有問題呢?」蘿特趴在欄杆上吃糖葫蘆，目送那兩人和其他樂師離開。「放心吧！對方大約認不出亞連，況且神田和帝奇也有受邀參加呢！」利娜莉以手指梳順著自己被晚風吹亂的秀髮。
　　深不見底的墨黑對上別有意味的燦金，同時勾起笑容。

　 「還是跟去看看吧！」

　　糖葫蘆的竹籤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欄杆旁已不見少女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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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努力振作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