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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十年後。

夜幕籠罩大地,有些生物無所畏懼,有些生物潛伏暗處──
伺機狩獵!

「呀啊啊啊───」女人尖銳地大叫,臉上浮現出恐懼,以及一絲享受。
『砰!』槍聲響起。
「啊──!」另一聲慘叫迴盪開來,三道黑影擺出警戒的架式。
「四個獵人、一個獵物,這會出人命吧。」月光下,一名銀髮少年自陰影中走出。
「是你?!」其中一名穿著高貴的男子驚訝地說道,白色的獠牙染滿鮮血。
「亞連‧沃克。」另一名黑髮吸血鬼陰沉著一張蒼白的臉,喊出少年的名字。


近年來,倫敦的暗夜傳說眾說紛紜,其中最有名地便是關於一名銀髮獵人。

據說他總會在黑夜降臨時分出現,如同鬼魅般穿梭於大街小巷,狩獵殘殺人類的生物,但他並非站在人類那一邊,相反的,若是碰上其他濫殺的獵人,他亦會出面制止。

慈悲的獵殺者。

──黑暗世界的生物們如此稱呼他。


「嗯,是我。做好心理準備,不會痛。」刻有繁複美麗圖騰的銀槍,子彈蓄勢待發。
「等等!我可以讓你永生不死,我也可以讓你財富無限,只要你放過我們,我們願意成為你的僕人──」『砰砰砰!』

三顆銀彈準確地打入三名狩獵者的心臟。

「為……什麼……」美麗的藍色眼珠殘存最後一絲掙扎,隨即跟著身體化作飛灰。

「沒有為什麼,那些東西,我沒興趣。」收起愛槍,一頭銀髮的少年笑著說道,只可惜對方已無從聽見。

「你到底……?」癱軟在地的女人,帶著驚訝與困惑的眼神,看著身旁包紮動作熟練的少年。
「另一種獵人。」溫和地笑笑,少年突然舉起自己的左手。「妳就當作,是做了一場噩夢吧。」隨著左手劈落,女人的意識也逐漸遠去。

將那名女子安頓好後,銀髮少年回到旅館。
才剛進門,地上已有一張字條在等待著他。
「嘎?!下個任務在巴黎?!……那個臭師傅!!就只會叫我出任務,好歹也要留點生活費跟交通費給我啊──!!」對於自家的師傅,銀髮少年是氣惱不已,卻又莫可奈何。
將紙張收進口袋,銀髮少年望著微微透出曙光的東方以及自己熟悉的城市,剛才那名吸血鬼的話不由地浮現在腦海。

「永生不死,是嗎?」少年低喃。

活著的定義,是由死亡而生,但若是死亡失去了意義,那麼,又是怎樣才算真正活著?
望著寶貝的三把銀槍,少年數不清有多少黑暗生物喪命其下,有些死前瘋狂掙扎、有些平靜無波、有些則是不可置信。

生命,是如此脆弱卻又堅韌。

誰又能想像,十年前飢寒交迫,祈求死神降臨結束痛苦的孩子,如今,卻成為染滿鮮血來拯救別人的獵人呢?

若說活著真的只是為了迎接死亡,那麼,就讓他在有限的時間中,為自己做一點事吧……
那個十年來盤據在腦海的破碎記憶,在一個似夢非夢的夜晚,一個擁有墨黑眼眸的男子溫柔地將他從死神手上抱了回來。
他有預感,那個男人存在於現實之中──
神田 優……

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少年選擇放棄思考,走入浴室,洗去一夜的疲憊。

巴黎啊,傍晚出發應該可以吧……至少得先填飽肚子……
任由溫熱的水灑滿全身,少年迷迷糊糊地想著。

 


推開雕刻著薔薇與荊棘的大理石棺蓋,神田今夜顯得浮躁。

「哈啊~嗯?阿優,你臉色很差喔!做惡夢嗎?」旁邊的棺木中探出一顆橘色的腦袋,一邊打哈欠,一邊歪頭詢問。
毫不留情地掃了對方一眼,神田沒多搭理,只是自顧自地將窗戶打開。

風裡有著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甜味混著若有似無地暗香……
今夜,更顯濃郁。

「死兔子,今晚的打獵取消。」通知式的說完,黑色身影在對方尚未回神之前便消失無蹤。
「啊?!喂,阿優!」被丟下的橘毛兔,一臉莫名奇妙。
「神田似乎找到了有趣的東西呢!」帝奇不知不覺地出現在拉比身後。
「你又知道了?!」沒好氣地說道,少年接過對方手上的衣服後便走進更衣室。
「這個嘛,如果小兔子不介意我幫你換衣服的話,我很樂意奉告的。」「死變態!你做夢!」
帝奇的尾音才剛落,門後馬上傳出一聲怒罵。

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帝奇笑的樂不可支,腦中浮現對方羞紅臉怒罵的可愛模樣。
「呵,做夢啊……」靠在窗台邊,帝奇單手撐著下巴,眸中的笑意如此深邃。
半個世紀以來,他的每個夢中,都只有一抹橘紅……

 

巴黎的高級餐廳中,平時不起眼的角落此刻卻頻頻惹來客人的側目。

不甚在意面前堆的半天高的碗盤,坐在舒適的旅店扶手椅上,銀髮少年開始閱讀近一個月的報紙,其中一則頭條引起他的注意:「布立金豪宅慘遭血洗,男爵下落不明……」上頭死狀悽慘的受害者黑白照片令他不自覺的皺眉。
「唔……有不好的預感──啊!不好意思,麻煩再來一份義大利麵!」看見前來收拾的侍者,少年很順便的點餐,絲毫沒注意到那名侍者的面部神經已經抽到一個不行。
酒足飯飽,少年在眾人的傻眼的注目禮下走出餐廳。
「哈~吃飽了,接下來該做點正經事啦!」滿足的伸個懶腰,他興高采烈地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午夜,巴黎賭場。
賭場中,唯有一桌被客人圍得水洩不通。賭桌兩邊,是一名銀髮少年和有巴黎賭王稱號的雷諾子爵。
「加碼五十萬。」「我跟!」
對於這位來自外地的少年,客人們是嘖嘖稱奇。只見他整個晚上一路贏,直到現在擁有和賭王對決的資格,面對賭魄強大的雷諾子爵,少年沒有顯出一絲畏懼,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口中卻道出令眾人訝然的話語。
「這小子瘋了嗎?居然敢跟!?」「未必!這小子今晚的手氣旺得很!」「可子爵差一張便是同花哪!」「搞不好那小子手上──」「開牌!」
眾人連忙閉上嘴,屏氣凝神,看著牌桌上的兩人將底牌掀開──

「皇家大順!挑戰者獲勝!」

驚訝、歡呼、讚嘆、不可置信的聲音頓時充滿整座賭場,而雷諾子爵臉上則是陰晴不定、變幻莫測。
「不好意思,謝謝你了。」笑咪咪地將鈔票收進袋內,銀髮少年轉身便混入人群,一眨眼便走的無影無蹤。

出了賭場,少年心虛的吐吐舌頭,但感覺到肩上鼓鼓的背包,隨即換上愉悅的好心情──生活費,搞定!

穿梭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中,銀髮少年經過的地方人煙越顯稀少。
驀地,他停下腳步,笑著轉身:「哪!你還要跟多久?」
空無一人的街上,空氣裡瀰漫危險與不安,少年的聲音在路旁的建築上撞出回音,氣氛逐漸凝重──

「嗷嗚──」

令人戰慄的狼嚎撕裂夜晚,巨大的黑色身軀高高彈起,尖長的爪子自空中直直向少年襲擊。
俐落地側身避開,少年顯得游刃有餘,右手在側身的同時探入大衣,避開後,手中已多出一把銀槍。
槍柄下繫著一條白銀鎖鍊,另一頭沒入大衣內,和槍身在月光下相互輝映,宛如死神的鐮刀。
「吼──」爪子刮過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音,強勁的肌肉與柔軟的身體,使他輕易回身再度撲向少年──

『砰砰!』

「嗚哇──」

野獸的哀鳴響徹天際,巨大的黑色身軀自空中摔落,貫穿大腿的洞口淌著鮮血。
趴伏在地的黑色身驅逐漸縮小,褪去厚重的毛髮後,出現的是一名褐髮男人。

「我的子彈可以暫時抑制你體內的狼人因子,下次在滿月升空之前,記得要進入森林深處,別出來亂跑喔!」收起槍,少年溫和地告誡,彷彿剛才攻擊他的只是自家寵物。

紊亂地喘氣,男人伸手抓住少年的褲管,阻止他即將離去的腳步。

「……殺了我……求你……」

藉著月光,少年認得那張輪廓。

「……好。」

板機扣下的瞬間,銀眸合上。

「謝謝你……」鬆開始終緊皺的眉,男人露出安心的笑容,化作風中的一抹塵埃。

「不客氣,貝塔‧黎多‧布立金男爵。」緊閉的眼角,一絲晶瑩悄然流淌而下。

殺害至親的罪……你已償還。

願你安息──

 

 

§What is the mean of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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