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落,優王子一夜未睡,反觀懷裡的豆芽菜倒是睡的挺熟的,枕著自己的肩膀一臉安心,時不時還蹭幾下,一只臂膀摟著自己脖子,根本枕頭、抱枕加床墊三個願望一次滿足。
  他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紳士,喜歡的傢伙在自己懷裡睡的毫無防備,他只能極力保持清醒的忍耐,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時不時偷吻幾下。
  「嗯?」纖長的羽睫輕顫,銀眸睜開的瞬間還有些迷茫,可隨即漾開笑花:「早安,優。」
  「嗯。」優王子答得有些僵硬,因為某人睡醒時毫無意識的蹭了蹭某個每天清晨都會自動半抬頭的部位。
  「嗯?怎麼了?」亞連眨眨眼,覺得好像有什麼抵住自己屁股,視線正要往下看,腋下猛地被撐起,整個身體被優王子一把抱起。
  「回房吧,要是讓侍女知道你不在房內,宮內會大亂。」優王子有些不自在地道。
  「優?」亞連有些擔心地喚道。
  「待會見吧,豆芽菜。」怕被亞連發現異狀,優王子轉頭便走。
  「嗯。」雖然有些不解,但亞連也不再多問,輕手輕腳的順著藤蔓溜回房。

 

  早晨的宮殿內,皇后若無其事的享用早餐,國王賊賊的瞅著自家養子,亞連正襟危坐,裝作沒看見自家父王的眼光,優王子靜靜的吃完早餐後便盯著白雪公主,目光裡三分戲謔七分笑意。
  皇后見狀,微微勾起唇角,放下刀叉,擦擦嘴角,轉向老國王開口道:「優王子近日將繼承王位,唯獨皇后位置缺乏人選,不知您可有意思將白雪公主嫁至我國,未來兩國合成一國,必然更加繁榮熱鬧。」
  國王將視線從自家養子身上移開,笑嘻嘻道:「我最討厭勉強別人,若我家孩子點頭,有何不可?」
  瞬間,三道視線全數集中到亞連身上,彷彿要在他身上燒出個洞般。
  亞連頓時倍感壓力,嚥了口口水,勉強笑道:「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皇后聞言輕笑,「當然可以,但別太久,好嗎?」說罷還煞有其事的拍拍亞連的手,看得一旁的優王子不住皺眉。
  這老巫婆……等等非得幫豆芽菜消毒不可!
  亞連低垂著頭,突然覺得眼前的早餐變得讓人毫無胃口,視線悄悄瞥向優王子,後者敏銳的捕捉住他的視線,難得的勾起嘴角。
  黑瞳內流轉的溫暖彷彿給亞連帶來了力量,原本倍感壓力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不少。
  老國王看在眼裡,嘻嘻笑了兩聲,率先放下刀叉離席。

 

  在皇后也離開後,優王子朝亞連勾勾手,隨後起身,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餐桌。
  「優,我們要去哪?」亞連看著前方大步行走的黑色身影,好奇的張大眼問道。
  優王子回頭瞥了眼亞連,沒回答,有力的手掌輕輕握住亞連手腕繼續向前走。
  銀眸不解的眨了又眨,實在搞不懂面前的人在賣什麼關子,直到出了走廊,眼前一片繁花綠葉,亞連才會意過來這是哪裡,不就是自己房間的陽台下方嘛。
  雪色腦袋一歪,正想開口詢問,冷不防優王子轉頭,似笑非笑的道:「豆芽菜,考慮得如何?」
  「啊?」亞連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在問什麼,優王子無奈的挑了挑眉道:「嫁不嫁?」
  「……拜託!我是男的要怎麼唔──」不等亞連把話說完,對方直接了當的以行動表示不容抗拒。
  亞連雙手推擋著優王子猛然壓過來的雙肩,唇瓣被對方狠狠的吸吮啃咬,像電流竄過般麻中帶痛,他張口想喊停,反而給了對方機會趁虛而入,靈活的舌襲捲過口腔內每吋,纏繞著青澀的丁香起舞纏綿,直到亞連白皙的臉蛋泛起誘人的粉色、幾乎缺氧方才罷休。
  亞連氣喘咻咻,半癱軟的身體倚靠在優王子懷裡,一雙雪眸蘊著水光毫不留情的狠瞪過去,「你!」
  優王子淺淺勾起薄唇,在亞連耳畔呢喃道:「別誘惑我,親愛的公主殿下。」
  一句話激的亞連全身不住炸毛,「誰、誰誘惑你啊!?你這臭馬尾!大色狼!」
  優王子不置可否的挑挑眉,黑瞳倒映出懷裡的人──一張精緻的臉蛋泛著粉色,雙眸含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嫣紅的雙唇微腫半啟──這不是誘惑,那什麼才叫誘惑?
  亞連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幹、幹嘛啦?」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優王子收回炙熱的視線,淡淡道。
  「……」亞連低頭沉默,直到那雙環繞在自己腰間的臂膀越發緊擁,這才猶豫的抬起眼眸,卻驚訝的發現對方臉上竟有種名為緊張的情緒縈繞,當下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原來,我們是一樣的。
  在黑瞳眨也不眨的注視下,雪色腦袋緩緩點了點。

 

  另一方面,皇后派出的殺手此時已來到亞連房內,他冷酷的眼靜靜環視房內,視線掃過窗邊的鋼琴,他罕見的有些好奇,卻未曾移動過半步。
  他在心裡以平板的口吻告訴自己:想想你的訓練內容、想想你的目的、想想如何埋伏與獵殺。殺手不需要回憶不需要自我。把任務完成就是一切。
  房門外一陣愉悅的談話聲由遠而近,殺手不著聲色的將自己隱藏好,靜謐的等候房間主人的歸來。
  「⋯⋯我真的會啦!優都不相信我⋯⋯」亞連鼓起臉,不滿的看著身邊的人,後者神色不變,只是眼帶笑意的看著他,交扣的十指緊緊依偎彼此掌心。
  「不然我彈給你聽吧。」想到了証明的方法,亞連眉眼彎彎。
  「好。」優王子低頭吻上亞連勾起的唇角,成功換來後者滿臉粉霞與害羞不安的四下張望有沒有被人看見。
  確定走廊沒人後,亞連忍不住搥了旁邊一臉掩不住愉快的人一拳,「這裡隨時有人經過欸!」
  被打的人毫不在意,戲謔的瞅了亞連一眼,突然發現有個臉皮薄的皇后挺好玩的。
  亞連推開房門,指著裡頭的鋼琴道:「我現在就彈給你聽。」
  優王子點點頭,很自動的坐到一旁。
  亞連掀開琴蓋,十指輕輕撫過黑白,他閉上眼,樂譜浮現腦海,指尖微微使力,悠揚樂音傾洩而出。
  陽光柔柔灑在白衣褲裝的公主身上,在他輕閉的眼廉上躍動,溫柔的樂音是當代最著名音樂家瑪納.沃克的搖籃曲,充滿愛的旋律。然而,亞連指尖彈奏的不僅僅是愛,還有深深的渴望與羨慕,那是老國王無論如何也無法填補的孩子對母親的想望,溫柔的讓人疼惜。
  睜開眼,眼前的畫面讓優王子看著不禁有些痴了。在輕風與暖陽中的白雪公主,那冬陽般的溫柔與溫暖竟喚醒了他記憶深處對父皇與母后的思念,彷彿是落入凡塵的天使,無形中呵護撫平了他這許多年來地獄般的歲月⋯⋯
  查覺房內有其他人的氣息,黑眸倏地睜開,映入眼中的是黑色披風的陌生人影,那人靜靜的跪在亞連身後十步處,蒼白的面容上是深深的震憾與慚愧。
  一滴冰冷的淚緩緩自殺手眼角滑落。
  「⋯⋯公主⋯⋯」
  琴聲一重,亞連猛然回頭,見到陌生人下意識的往優王子的方向靠,卻見那人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地上,向後退了幾步,彎腰深深行了一個禮。
  「皇后派你來的。」優王子說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是的,殿下。」殺手道,雙眼卻深深望著白雪公主。
  優王子不滿的將亞連拉到身後。
  「但是我放棄了。」殺手坦然的看著優王子。
  「因為愛上豆芽菜了嗎?」優王子嘲諷的冷笑,右手已拔出佩劍。
  「不,是因為公主的琴聲。」
  「我的琴聲?」亞連聞言忍不住探出頭。
  「是的。」殺手靜靜看著公主,「我曾聽過您的琴聲。」
  不染世事的公主永遠也不會知道,在許多年前,他在這宮牆外,幾乎被訓練內容折磨至死時,是這琴聲將他拉回世界。當時的琴聲給予他的希望仿佛是另一個人在搖遠的彼方訴說輕柔的溫暖,宛如令人起死回生的無私愛語。
  殺手罕有的揚起嘴角──幸好,他沒有下手……
  心臟倏地狠狠一痛,殺手知道這是背叛皇后的代價,他滿足的看著白雪公主,耳邊響起回憶中的旋律,嘴巴無聲的動了動,隨即轟然倒下,心臟爆裂的鮮血自嘴角與胸口泊泊溢出。
  亞連慌忙的想叫人進來,卻被優王子阻止,他冷靜的道:「他已經死了,豆芽菜。」
  雪眸望著黑瞳,珍珠般的淚默默自眼眶滑落——這個人,他是因為自己而死的,他最後的唇語只有短短兩個字:快逃。
  優王子沒說話,只是緊緊抱著懷裡的人,無聲的給予力量,心裡已然有了打算。

 

  皇后在魔鏡前冷笑,對於背叛者毫不留情,背叛的代價是死,她手下的每個人都知道,偏偏還是有人不想活,那也怨不得她。
  魔鏡中映出摟著亞連的優王子,深遂的黑瞳是不可動搖的冰冷,在魔鏡中冷漠的瞪視皇后。
  ——似乎得要親自動手了,畢竟,她那漂亮的養子可不是人人都應付的來的。

 

  「豆芽菜,」優王子輕輕抹掉亞連臉上的淚,「你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如果那女人的目的是你,那麼這宮殿內是最危險的地方,我會和你父皇說明的。」
  亞連默默的看著他,「優呢?」
  「我會跟上你的。」撥開亞連額前的碎髮,他輕輕在對方額角印下一吻,即使他也沒把握自己能否戰勝陰狠狡詐的皇后,但他願意放手一搏,只要能保證豆芽菜之後的生命中再沒有任何威脅,哪怕同歸於盡,他亦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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