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看著面前高聳的圍牆和入口處的皇室衛兵,碧眸眨了又眨,眨完再眨,隨後看了看身旁牽著自己的小女孩,臉上的表情除了不可思議和更多的是狐疑。
  「這裡是妳家?」他吞吞口水,問道。
  「嗯。」蘿特用力點了下頭,笑的純真無邪。
  「妳家住在皇宮裡?」他再問。
  「嗯。」她依然笑的純真,「我們進去吧。」
  「……」誰來告訴他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直到見到了千年伯爵,拉比才真的相信,剛才一路帶自己過來的是貨真價實的諾亞皇室公主。
  「嘻嘻嘻~你叫拉比對吧?」
  「是小兔子啦,千年公你好笨~」蘿特毫不客氣的在自家老爹頭上拍了一下。
  拉比聞言瞬間汗顏,只得裝作沒聽到,轉向千年伯爵道:「呃……是,是叫做拉比沒錯。」啊啊,他實在很討厭皇宮裡動不動就要用敬語、自稱草民或小人,活像別人真的是死老百姓似的……莫名其妙……
  「嗯、嗯……」千年伯爵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不住地點頭,「好,那就請你好好替新國王做一件衣服吧,該注意的──」千年伯爵話還沒說完便讓蘿特搶著接口:「我會告訴你的,小兔子不用擔心~」說完便迫不及帶的拉著拉比要走。
  「呃、哎?草、草民告退……」拉比匆匆行了個禮,隨即被蘿特半拖半拉的帶了出去。
  「嘻嘻嘻~要是能讓帝帝心甘情願穿衣服就萬事大吉了唷~」千年伯爵目送著兩人離開,突然想到要是這少年辦到了,那自己國庫大概會消瘦不少,不過隨即嘻嘻一笑──嘛,反正倒楣的是新國王,管它呢。


  「這裡就是新國王的房間了唷~」蘿特笑咪咪的推開門。
  拉比毫無心理準備,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見國王,趕忙彎身:「參見陛下。」
  「……誰啊?」回應他的是一把慵懶至極的聲音,彷彿剛睡醒。
  「特地給你找來的專屬裁縫師啦~笨蛋帝帝。」蘿特蹦蹦跳跳的拉著拉比進房,小手不客氣的掀開床上的被子,對拉比道:「哪,小兔子快幫他量尺寸做衣服吧,不用客氣唷~」
  碧眸呆愣的望著床上的裸體男人,對方同樣回望著他,只是眼神比他多了一絲邪魅與驚奇。
  拉比回過神,趕忙閉上眼轉身,深吸一口氣道:「陛下先穿好衣服再量就可以了。」拜託,他長這麼大還沒給裸體人士量過尺寸做衣服的,雖然早有耳聞諾亞皇室家族成員都有些特殊癖好,但這算什麼?變態暴露狂嗎?雖然身材是還不錯啦……
  「不要。」新國王帝奇聞言非常乾脆的拒絕。
  啊?!不要?他有沒有聽錯?拉比忍住想挖耳朵的衝動,冷靜道:「陛下,做衣服量尺寸並不需要全裸,與性別無關,而是每個人的身體都有隱私權,不需要暴露在他人面前。」重點是他一點都不想看,更不想看了之後因此被加上罪名處斬……
  「我不喜歡穿衣服。」蘿特早在不知何時跑了,帝奇悠閒的裸著身體盤腿坐在床上,狹長的金眸看著背對自己的少年,覺得十分有趣:「你叫小兔子?」沒記錯的話剛才蘿特是這樣叫的。
  「啟稟陛下,不是兔子,是拉比。」這皇室的人是怎樣?個個耳背嗎?
  「噗,還是叫小兔子比較適合。」看拉比想轉身又不敢轉的模樣,帝奇噗哧一笑──可愛,這隻小兔子真的不是普通的可愛好玩。
  玩心一起,他悄悄下床,躡著腳步走到拉比身後,猝不及防的從背後抱住他,在他耳邊笑道:「嘛,都是男的有什麼關係,再說穿衣服綁手綁腳的很不舒服,不穿自在多了,小兔子也把衣服脫掉試試看吧!」說完就要伸手解拉比褲頭。
  拉比嚇的睜開眼,倒吸一口氣,再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或會不會被砍頭,一記肘擊打下去:「變態!」
  帝奇吃痛悶哼一聲,卻沒鬆手,小兔子看起來清瘦,可抱起來卻很舒服,不會被骨頭磕到,雖然隔著一層衣服,但那股不灼傷人的溫暖卻如實的傳遞過來……
  「該死的!放開我!」這是性騷擾吧?根本就是性騷擾啊啊啊!天殺的變態!天可憐見,他是真心想拿裁縫剪刀把這混帳國王喀嚓掉,省的未來禍國殃民……
  「你好香。」帝奇將頭埋在拉比頸邊,一股清爽的味道頓時竄入鼻間,帝奇忍不住將鼻子埋入對方衣領,深深汲取那股香氣。
  男人的呼吸噴在拉比頸間,後背的燙人溫度讓他全身敏感的一顫,陌生的感覺令他想逃:「可惡……放開我……不要!」察覺帝奇的手掌探入衣襬,正在自己腹部上搔刮遊走,拉比驚叫。
  如絲綢般滑順細膩的觸感令帝奇愛不釋手,加上懷裡的少年不斷扭動摩擦,他只覺得一股股邪火自下腹竄升……
  「呃、你……!」股間被某種灼熱的硬物抵住,拉比倒抽一口氣,努力想掙脫男人的箝制,可身體卻止不住羞恥感的顫抖。
  「嗯……不要、嗚……」
  「聲音意外的好聽嘛,小兔子。」
  說了幾百遍老子不叫兔子啊混蛋!拉比羞憤交加,努力忽略那隻在自己私處套弄的狼手,雙手死命的想扳開對方扣住自己腰部的手臂,卻在掙扎間不住的磨蹭到帝奇胯下,直到拉比發覺抵在自己股溝間的東西似乎又脹大了一個尺寸,為時已晚。
  「真是精力旺盛的小兔子~」一把將拉比甩到床上,帝奇舔舔唇,單手將拉比不安分的雙腕壓制住,「合作點,不會讓你痛的。」
  「滾開!變態!」拉比膝蓋一彎一抬,幾乎要擊中帝奇胯間,可卻被對方在千鈞一髮之際巧妙的避開,只擦過腰側。
  「小兔子長的真漂亮呢。」他是真心讚美,方才沒來得及仔細看清拉比的容貌,如今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下才發覺,眼前少年的面貌是出乎意料的清秀,晶瑩剔透的碧眸襯著因憤怒而微紅的雙頰,一時間竟讓人移不開眼。
  「別把我當女人!你這該死的中年變態大叔!」拉比咬牙切齒。
  金眸一呆──變、變態大叔?!
  帝奇哭笑不得,從小到大雖然被叫過不少次變態,但怎麼說他也才二十出頭的歲數,怎麼也算不上大叔階級吧!
  「……小兔子,」他認真的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少年,「你可以叫我變態,但不能叫我大叔,我今年二十六歲。」
  「死變態中年人,我管你今年幾歲!」拉比逮到機會,趁帝奇與自己鼻頭幾乎塊碰到一起,脖子猛地使力,一記頭槌往帝奇招呼過去。
  沒想到拉比會突然來這招,帝奇毫無防備的被擊中眉心,手上力道頓時鬆懈,拉比趕忙抽回雙手並狠狠推開帝奇,身體一翻就要跳下床逃跑。
  但不知道是拉比實在太倒楣或是命中注定,頭槌本來就是一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這招一用就是他自己也有些渾渾噩噩,腳步不穩的一滑,硬生生在大理石地板上栽了個跟頭。
  「小兔子!」不算小的碰撞聲讓帝奇嚇一跳,趕忙撲過去將人摟在懷裡,「摔到哪?讓我看看!」
  這變態沒事這麼緊張幹嘛?也不想想是誰害的!拉比沒好氣的想,剛才那一滑不僅讓他膝蓋撞到地上,左腳更是拐了下,不動不覺得痛,可稍稍一動他便知道慘了。
  「……我沒事,放開。」拉比冷聲道。
  「……你在說謊,小兔子。」金眸黯了黯,他生於皇室,見識過多少虛偽,就算他自己本身有時也不得不戴著面具,這種拙劣的謊言在他眼裡不過是孩子的逞強。
  「別碰我!」被帝奇強硬的抱起,拉比忍不住叫了聲,雙手反射性的攻擊。
  帝奇閃過攻擊,有些無奈的嘆氣,「夠了,我什麼也不會做,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
  拉比狐疑的看著帝奇:「真的?」
  「我保證,小兔子。」金眸認真的凝視碧瞳。再說,被這樣一搞,再怎麼高昂的興致也煙消雲散了,他可沒興趣對傷患出手。
  將拉比抱到床沿,帝奇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替他脫下靴子、捲起褲管,只見膝蓋一片瘀青,腳踝處則微微隆起一團深紅色的腫包,而雪白的腳背左側上則有隻暗紅色的蝴蝶狀圖案。
  「這是……?」
  「胎記啦。」被人盯著腳背看,拉比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卻立刻被腳踝處的刺痛給激的嗚咽一聲。
  「別亂動。」帝奇忍不住皺眉輕斥,順手抽出一條絲帕,「我先幫你簡單固定,等等醫生來了再讓他給你好好診治。」
  「……嗯。」拉比默不作聲的看著帝奇動作。堂堂一個國王,卻可以不顧身分的屈身替他脫鞋包紮,雖說自己會跌倒是因為他沒錯,但他也大可以不顧自己死活跟意願……也許變態歸變態,但心地卻還不太壞……
  帝奇去門外告知僕人傳醫生過來,隨即又回到拉比身邊:「小兔子,忍一下,別亂動──嗚!小兔子你幹嘛拿床單丟我?」一轉身就被床單罩滿頭臉的帝奇很是無辜。
  「我不想看一個裸體的變態在我面前到處跑。」拉比沒好氣的道。
  「呃……」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身體包好,帝奇坐在拉比旁邊,表情少了剛才的邪氣挑逗,反倒像隻做錯事的大狗狗,乖乖在主人旁邊反省。
  「……喂,」反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也不用再多客氣了,拉比直接道:「我說你啊,為什麼這麼討厭穿衣服?」
  「嗯?因為很麻煩啊。」帝奇答的坦白。
  「有什麼好麻煩的?」拉比覺得莫名其妙,「你在皇宮裡,穿衣服、脫衣服都有人服侍,你有什麼麻煩?」
  「……那些衣服穿起來綁手綁腳的,很不好活動,而且常常我去森林裡轉一圈散步回來就破破爛爛了……」帝奇搔搔後腦道。
  「……」那應該是你本身的問題而不是衣服的問題,再說你的散步方式到底……
  「嗯,所以說,如果我幫你做一件好穿脫、方便活動又不容易破的衣服,你就願意穿了?」雖然設計和布料選擇上需要費點心思,但並不是辦不到。
  「……不要。」帝奇默默的道。
  拉比突然想一拳往旁邊揍,可他忍住了,「你還有什麼要求?」
  「我要小兔子當我三個月的情人,然後再答應我一個要求。」黑毛狗狗笑的很陽光燦爛。
  「……找死!」拉比毫不客氣的一拳揍過去!
  「嗚嗚……流鼻血了啦小兔子……」
  「去死吧你──不要抱我!」
  「嗚……」
  於是當留著長長白鬍子的皇家醫生匆忙趕到,很無言發現傷患從原本的一名變成兩名……


  居住在皇宮的日子非常愜意,標準的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完全能把人養成新時代最佳廢人,除去某變態的性騷擾的話──
  「小~兔~子~」低沉甜膩的聲音遠遠傳來。
  「唉……」拉比自設計圖中抬頭,重重嘆了口氣,默默開始倒數。

  五、四、三、二、一──!

  「啊啊,還是小兔子最好抱最好摸……」某光溜溜的變態國王一臉小花朵朵開的模樣,雙手緊緊摟住滿臉無奈的橘髮少年。
  「是是是,再亂摸小心我揍你!」不客氣的用畫筆捅了下某人亂鑽的狼手,拉比很自然的坐在帝奇腿上繼續畫他的設計圖,幾天下來就算他再怎麼不習慣都讓這變態國王弄成習慣了……唉。

  「小兔子,你在畫什麼?」居然專注到連他都不理了。
  「你的新衣服啦,笨蛋帝奇。」由於某人堅持私底下要拉比叫他本名,而且各種無賴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包括在拉比床上含淚亂滾,以至於拉比在百般無奈頭痛下答應,當然事後帝奇也少不了被揍一拳踢出房間。
  「我的新衣服?」金眸疑惑的眨了眨。
  「嗯,你不是要活動方便、好穿脫又不容易破損的嗎?」拉比畫筆不停,同時很認真的思考該用什麼材質的布料。
  帝奇聞言,薄唇不禁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輕輕吻了吻拉比側臉,「小兔子真是細心又溫柔呢。」他沒說其實他就只是單純的不愛穿衣服,理由原因什麼的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拉比卻當真記了下來,這讓他突然有些期待拉比會做出什麼樣的衣服了。
  「你、你……亂講什麼啦!走開,別妨礙我工作!」拉比煩躁的揮手。剛才臉上的一吻彷彿有某種燙人的溫度,讓他倏地覺得從臉頰到脖子都在發熱,心跳瞬間加速了下。
  帝奇看著拉比紅透的耳根,摟在拉比腰上的手多了幾分力道,他輕輕笑道:「好好,不吵你,你繼續畫。」

  午後的陽光自後方落地窗灑落,倒映在羊皮紙上,兩人的身影柔和而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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