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豆芽菜……」
  「你不要跟我說話!」
  「……」面對縮在遠處生悶氣的人,神田摸摸自己剛才被揍的左臉,心裡有種奇妙的鬱悶。

  嘖,不過就是一個吻,這笨蛋豆芽菜氣成這樣......

  「豆──」
  「我叫你別跟我說話!神田 優。」銀眸狠狠瞪過去!
  收到某人犀利的眼刀,神田黑眸一瞇,嘴角淺淺一翹,「……也是,這種小傷哪需要換藥,你說對吧?豆芽菜大夫。」
  「……我叫亞連。」可惡!這傢伙絕對是生來跟自己過不去的!

  噴火的銀眸映出面前人看見自己靠過去時上揚弧度明顯增加的嘴角,心裡那個氣啊!要是眼光可以殺人,只怕此時的某人身上早已千瘡百孔,堪比漁村海岸邊的灰暗礁石。

  動作不算輕柔的將那人肩上的白綾拆下,銀眸撇見上頭的縷縷豔紅仍是不住的揪心,心裡的氣也消去大半,指尖動作終究還是柔緩了下來。

  黑眸靜靜凝視面前的人,「……真的很討厭嗎?我吻你的時候。」
  亞連手上動作明顯一頓,想了想後,緩緩搖頭,「只是……很……奇怪……」身體有種很怪異的感覺,腦袋瞬間無法思考讓他心慌……
  黑瞳湧現笑意,神田開口道:「怎麼說?」沒受傷的手臂悄悄由後方環上旁邊人的腰。「瘦了。」黑眉微蹙。
  雪髮少年聞言忍不住笑開:「你又知道我瘦了?」手指將白綾打上個漂亮的結,亞連瞥了眼纏在腰上的手,無奈地挨著手臂主人坐上床沿。
  「之前共乘烏椎時比較有肉。」說罷,手指還煞有其事地捏了下亞連腰間,讓怕癢的後者邊笑邊扭身想躲。
  「等、等一下……不公平啦、你、你……神──」雙唇被柔軟覆上,銀眸倏地瞠大。

  不同於剛才的侵略,這次僅僅是雙唇相碰、短暫婆娑後便分開。

  神田看著面前愣愣望著自己的某人,微微一笑,指腹滑過對方滑嫩的側臉,「這個表情的意思,是還要嗎?」
  「……神、神田 優──!!」這是詐騙!這絕對是詐騙啊!誰來告訴他這大少爺兩年來在外頭到底都學了些什麼東西……這個人哪裡還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面癱馬尾巴啦……

  然而,就在咱們妙手回春小大夫抱著自己堪比辣椒的小腦袋無聲哀嚎時,某面癱馬尾巴卻很愉快,臉上表情活像偷腥得逞的貓咪。

 

  「……我說帝奇公子……」
  「什麼事?」琥珀眼瞳興味盎然的看著剛嚥下一口藥便黑了半張臉的拉比。
  「你確定,這真的是亞連開給我的藥嗎?」自己怕苦亞連是知道的……吧?
  「這藥是我從那少年大夫手裡接過來的,我很確定哦。」哎呀呀~原來他的小兔子怕苦,噗……簡直像個孩子,可愛的緊。
  帝奇偏頭看著面前的少年一臉悲傷,一副正內心糾結掙扎的模樣,不住地想笑,待拉比終於下定決心,決定一仰脖子慷慨就義時,帝奇也差不多看過癮了。
  只見他緩緩拿起一旁準備好的糕點,悠悠晃過拉比面前,那香甜的味道頓時令少年一愣,帝奇帶著笑意開口道:「先吃一口再把藥喝了,我這還有多的等你喝完去苦味呢。」
  「……」默默在香氣逼近時張開嘴讓對方將糕點餵進口裡,拉比心裡除了上當之外還是上當……喔,還有順便在帝奇公子這個人身上貼了個名為惡劣的標籤。

  好不容易把藥吞完,拉比苦著一張臉,伸手就想往甜味散發的地方抓,熟料此舉卻驚的帝奇連忙閃避,差點失手將糕點摔在地上。

  看來……他是不能離這隻過動的兔子太近了……依小兔子的敏銳程度,只怕肌膚接觸便會被懷疑了吧……

  「別急,這樣很危險的啊。」上揚的唇角有些抽搐,帝奇苦笑,避開拉比揮舞的手,小心地將糕點送至對方唇邊「哪,張嘴。」

  連忙嚥下唇邊的食物,香甜的味道在嘴裡漫延,驅散苦味,令拉比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真的很可愛。」黃昏的金眸映著面前孩子般純淨的笑顏,不覺有些癡了,手指撥開散落在雙眼白綾上的髮絲,忍不住臆想著,若此時那雙漂亮的祖母綠雙瞳睜開,那會是怎樣一幅美好的風景。

  發覺男人沙啞的語氣似乎不甚尋常,拉比有些疑惑,卻也不免升起戒備,只因那語氣透露的感覺實在太像被他深埋試圖遺忘的某段記憶,那段夜夜驚擾、不堪回首的記憶……

  回過神,金眸敏銳地察覺少年肩膀的緊繃與不自然的神色,忍不住有些愧疚,「抱歉,突然這麼說冒犯到你了。」他現在終於明白,如果他再這樣和小兔子在一起,他有一天一定會毀了他──這個早已被自己摧殘殆盡的孩子……

  「……沒關係。」對方帶著歉意的溫柔話語將拉比心中邪佞的記憶殘影抹去,肩膀不覺緩緩放鬆,他微微一笑,「哪,說好今天一整天都得跟我下棋的。」

  「好。」金瞳凝視面前的容顏,心裡說不出的複雜,悲傷、依戀、不甘、渴望、掙扎……在那張笑顏底下似乎都不再重要,如果能繼續留住這抹笑容,就算日後只能遠遠凝望,自己或許……也會甘之如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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